秋風掠過花藤架,花藤沙沙作響,偶有落葉飄下,墜入桌上的瓷盤內。
「大皇兄在被貶蒼州的半路上出了事,被當地的流寇殺死了。」英王緩緩道,「朝中有不少人以為這只是掩人耳目,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
葉芷蔚垂著眼睛,目光始終落在手中的茶盞上面,「英王殿下的意思莫非是……有人懷疑此事與世子有關?」
英王笑了笑,不置可否,「關鍵要看世子是如何答覆皇上的。」
葉芷蔚將茶盞放回桌上,只輕輕吐出三個字,「知道了。」
英王陪她坐了半天,也不見她主動問起任何事來,略略有些意外,「你難道就不擔心世子在宮裡出事麼?」
葉芷蔚抬頭靜靜的看著英王,微微一笑,「世子會出什麼事?」
「朝中不少人都知他以前跟大皇兄關係不合……」
「殿下覺得世子被罷官與禁足之後,還有心情做這些事情?」
英王剛才其實也只不過是試探,見她這麼說,於是露出歉意的一笑,「本王不過是隨口說說,世子妃不要見怪。」
「我怎麼會見怪,只是我覺得此事事關重大,只怕殿下也脫不開關係吧?」
英王一愣。
葉芷蔚繼續道,「不僅是殿下,想來包括如今風頭正盛的三殿下,只怕也脫不開嫌疑,殿下您說是嗎?」
英王端著茶盞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沒想到,葉芷蔚竟如此敏銳,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的關鍵。
事情發生後,皇上雖然沒說什麼,但昨日早朝過後,他已經發現皇帝對他跟三皇子的態度發生了轉變。
以往早朝過後皇上都會留他們到御書房敘話,可是昨日卻沒有讓他們留下,後來他聽說皇上秘密召了南王世子入宮。
皇帝明顯已經對他們起了疑心。
相比之下,南王世子的嫌疑就小了很多,先是之前不顧眾臣反對,為太子求情,後來惹怒了皇上被罷官在家中,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再反過來去害太子?
葉芷蔚慢悠悠飲著茶,心中越發確定自己之前的猜測。
風暮寒就像是英王與三皇子之間的一枚最重要的籌碼,他傾向於哪一方,哪一方便可能獲得皇帝的重視,而那空出來的太子之位,便會離他們更近些。
秋陽暖暖的照在身上,葉芷蔚感到有些睏倦,可是英王仍興致勃勃,完全沒有走的意思。
葉芷蔚正想著該如何打發出這麻煩的暖男,忽見南王府管事進了院子,苦著臉往他們這邊走過來,在他身後還跟著一人。
身穿青緞蟒龍袍,腰間玉帶,頭上戴著兩龍搶珠冠,正是三皇子風澤熙。
葉芷蔚心中小人摸著下巴,心中暗忖:看來風暮寒已經要變成搶手貨了。
英王看到三皇子時並沒有露出驚訝之色,起身拱手,喚了句:「三哥。」
三皇子也拱手面上帶笑,「六弟,怎麼有興致到這裡來喝茶了?世子呢,我還想找他下兩盤棋呢。」
葉芷蔚也陪著笑上前施禮,只覺他們三人全都笑得好假,一番應酬下來,只把她腮幫子笑得又酸又痛。
她以衣袖掩口,打了個哈欠,「妾身實在支撐不住了,兩位殿下請自便吧。」
英王溫和道:「你自管去歇著,世子未歸,不如本王陪三哥下盤棋如何?」
三皇子爽快道:「正合我意。」
葉芷蔚立即讓柳煙去取棋盤,又吩咐讓她在院裡伺候著,這才自己回了寢室。
她本想藉機好好的考慮一下明天進宮見太后的事,可是沒想到頭才剛一碰枕頭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她直睡到天色將晚才醒過來,起身往窗外一看,險些咬了舌頭。
英王跟三皇子居然還坐在院裡,柳煙站在那裡連身子都快打晃了,兩位皇子對著盤棋,正殺的興致勃勃。
「小蓮。」葉芷蔚輕聲喚來了丫鬟,「他們怎麼還在這?」
小蓮苦著臉,「他們已經連下了十幾盤了,就是不走,奴婢也不敢去趕人啊。」那可是兩位皇子,她怎麼敢。
葉芷蔚一個頭兩個大,略一思索道,「你派人到王爺那去,就說兩位皇子要留在府里用晚膳,讓他預備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