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軍繼續前進,速度依然不快。
馬車顛簸著,葉芷蔚慵懶的靠在墊子上。
小蓮坐在一旁,強忍住笑,時不時偷看著著脊背僵直,端坐得直挺挺的青衣。
秋風甚冷,不過此時青衣卻是一腦門的熱汗。
先不說以他的身份,根本不能與世子妃同乘一車,單是這男女有別這一條,要是被世子爺知道了……不知怎麼,青衣就想起了當初在京城校場上,那些人跑完兩百圈時的悽慘模樣來了。
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葉芷蔚卻神色自如,低聲道:「你們昨兒抓的人審得怎麼樣了?」
提起正事,青衣神色略有緩和,「果然那人是叛軍那邊安插過來的,企圖抓您來要挾世子爺。」
葉芷蔚微蹙秀眉,「這麼說他們很容易就能混到軍營里來。」
「因為叛軍原本就跟此地官府有勾結。」青衣小心翼翼的看著她的臉色,似乎怕嚇到她,「依屬下判斷,後軍中很可能還有他們的人。」
葉芷蔚頷首,「我也這麼想。」
青衣目露驚訝,這種事情,要是換成其他女子,想必早就嚇的白了臉,暗地裡的敵人才最可怕的,誰也不想每天在別人刀口底下活著,這種無形的壓力才是最可怕的。
「那個叫桶子的孩子,你最好派人盯著他。」葉芷蔚思忖道。
「屬下已經派了暗衛跟隨在他身邊。」青衣回道,心裡卻想著你自己才十四,竟然叫別人「孩子」,不過看著她斜靠在墊子上悠閒的姿態,鎮定自若的神情竟與南王世子有幾分相似。
「掌管後軍的主帥不知一共幾人?」葉芷蔚問。
「主帥一人,副將兩人。」
「全都派人盯著。」葉芷蔚一字一頓,「若是我猜的不錯,很可能咱們現在就是在狼窩裡。」
青衣眸光里瞬時射出凌厲之色,「世子妃的意思是……」
「叛軍既然能與官府勾結,為何不能與軍中將領有聯繫?」葉芷蔚側頭枕在自己支起的肘上,「世子定然也是早有防備,不然也不會派了你跟在我身邊。」
青衣道了聲,「慚愧。」
兩人在馬車上商議了足有一個時辰,就連外面隨行的近衛軍也沒有發現,青衣在何時悄然離開了馬車。
晚上再次紮營時,葉芷蔚的帳篷外面少了許多守衛,青衣過來象徵性的查了次崗後便再也沒有露面。
營地里,靜悄悄的。
黑暗中,一隻鷹隼棲息在馬車上面,悄無聲息的盯著周圍的動靜。
三更時分,各帳中正值睡夢最熟之際,就連在營地里夜值的人都點頭打起了瞌睡。
突然,營中火光大作,有人嚷著:「敵襲!敵襲!」
紛亂中,軍士們匆忙拿起各自的武器,出了帳篷卻只見一片火光,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就連敵人是誰都搞不清。
就在這時,有人突然嚷起來,「糧草起火啦!」
不少士兵手裡提著水桶前去救火。
營地里頓時亂成一團。
火勢借著北風,一發不可收拾,連同旁邊的幾座帳篷也都著起火來。
忙亂中,有個士兵眼尖,突然指著營地中央道,「不好了,世子妃的帳篷也起火了!」
眾人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位於營地中央的那座帳篷已燃起大火。
有人救火,有人嚷著敵襲,可是大部分人忙了半天,卻連個敵人的影子也沒看見。
大火燒了半個時辰,等到天亮時,就連運糧草的馬車也全都化成了灰。
營地中央,世子妃的帳篷也幾乎快燒沒了。
營地的主帥怒沖沖趕到時,只見營地的空地上一溜跪著十幾名俘虜。
主帥眼眸縮了縮,看押那些俘虜的,正是南王世子手下的近衛軍。
「他們是……」主帥大步上前,目光從那些人的臉上掃過。
「啟稟主帥,昨夜縱火的正是他們幾個。」一名近衛軍稟道。
主帥嘴角抖了抖,「你們是不是抓錯了,他們哪裡是什麼叛軍,他們分明就是我們營里的軍士!」
「屬下不會看錯,昨天夜裡放火燒糧草的就是他們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