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汪仲俞的條件看起來也很簡單,就是把她剛才要的咖啡,一點不剩的全都喝掉。
哎,現在想想,當初她完全就是沒腦子的典型代言人。以汪仲俞的狡猾與危險,輕而易舉的事情他犯得上這麼處心積慮的打賭?
可惜當時她太天真了,純粹以為他就是讓她陪他玩兒。
可很快,令她瞠目結舌、啞口無言的時候便到了--
咖啡到了才知道不好喝,竟是那樣的苦。不,不單是苦,還有澀,像是果子沒有熟透的那種澀,竟然還有些辣,舌尖上只觸及一點點就像是流竄到了全部的味蕾,連腳跟感覺都沾染上了苦味。這哪兒是喝咖啡啊。完全就是活受罪--
最最關鍵的是,這個裝咖啡的杯子怎麼這麼大。人家不都是小個精緻咖啡杯嗎?這個怎麼長得和啤酒罐子似的?
冉新月半信半疑,這邊瞄著他那邊喝了一口,喝了一口--不,也就是舔了一口,稍微在舌尖上沾了一下便受不了了,她皺起眉頭,「你故意的吧?」
他攤手,貌似無辜的樣子,「這就是按照你要求來的啊。」說完還頓了頓,「完全。」
她受不了他那種明擺著看好戲的表情,癟著嘴,深吸口氣又去喝了一下。可還是受不了,「汪仲俞,」好不容易把那口咽下去,她抬起頭,眉毛擰成一個結,表情嚴厲的質疑他,「你敢說你沒加別的什麼東西?」
「騙你幹什麼,我現在是很閒,」他靠在椅子背上,一副休閒至極優哉游哉的樣子,仍是似笑非笑,「但還不至於那么小兒科。」
「我不是要150毫升嗎?」她皺著眉頭,懷疑的看著他,「這個真有那麼多?」
「要不要我讓他們找個量杯你親自量一量?」
「我……好吧,這是現磨的?」她又歪著頭,看了杯子一圈,「真的?磨得這麼快?」
「你想怎麼?」他把手頭上的事情放下,好整以暇的看著她,「要不要把咖啡樹也給你擺在這,摘下咖啡豆,洗乾淨,再現磨,再給你沖泡好,這一系列的流程都擺在你面前,你才放心?」
「我不是……」
「你要是怕了就直接說,別這麼多話。沒關係,」說這樣的話的似的,顯得他那副台灣腔簡直是尤為可惡,看似是不疾不徐的節奏,其實就是和威脅人一樣,慢吞吞的,「真的沒關係啊。那你答應我的條件就好……」
此時他半眯著眼睛,微偏著腦袋突然向她靠近,那雙平日裡略顯冷酷犀利的眸子變得狹長而幽深,如最深不見底的黑洞一般,仿佛有將人吸進去的力量。他們隔得那樣近,而他身上那股奇特的味道又向她籠來了,冉新月心裡一跳,突然有了種莫名的預感。「怕什麼!」她猛的一縮腦袋,簡直是拍案而起,隨即抄起那個大杯子,「喝就喝。我剛才都說了,我長這麼大,還沒有我怕的事情。」
她當時想,長這麼大還真沒她怕的事情,她自幼在老冉的庇護下,表面平民實際公主,生活的無憂無慮很是愜意,別說害怕了,根本就沒有令她愁的餘地。
而後來就再次知道了,有些話根本就不能這麼早,這麼囂張的說。
眼前的這個男人,足可以令她膽戰心驚,戰戰兢兢的過後半輩子生活。
她為了逃離他,連傾家蕩產卷著鋪蓋卷落荒而逃這樣的狼狽到底垃圾到底的詞彙都用上了。
冉新月用力的深吸一口氣,拿著杯子一飲而盡,和灌驢似的,她自己都能聽出自己喉嚨里發出「咕嚕咕嚕」的好幾聲,放下杯子的剎那間,覺得如果一不注意,那杯咖啡都要從喉嚨里再溢出來了,只能拼命吞了好幾下唾沫又強制的咽回去--當時覺得這半輩子都沒受過這樣的洋罪。以至於汪仲俞還是那樣似笑非笑的看了她半天,明顯一副欣賞她這個樣子的幸災樂禍表情,她都無力回擊。後來汪仲俞更過分,一手插兜,晃蕩晃蕩的走到她面前站定了,囂張的挑起眉毛還故作關心,「味道好嗎?」
如果不是覺得自己還能算是個「女生」,如果不是還顧忌點形象,覺得自己如果反噴出來樣子會太壯觀太不雅——冉新月真想一張嘴再反噴他一臉的咖啡。
可惜她現在還能鼓著嘴,和個青蛙似的,努力讓嘴裡那股爛咖啡味不要飄出來,別說別人了,她自己都不能接受嘴裡這個味道。
第三十一章 以為他,春風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