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多做解釋,元秋只是垂頭站著。
明妃眼波流轉,側身對秀禾說:「快帶下去上些藥,這張臉毀了可不成。」
秀禾姑姑心疼元秋,聽到指令,急忙上前拉著元秋往偏殿去上藥。小姑娘的皮膚最是嬌嫩,小小的傷痕看起來就有些觸目驚心,更何況元秋的皮膚比尋常人的皮膚還要在薄一些,青紫色的血管都能隱隱的看到,這會子原本紅腫的臉已經泛起青紫塊子。
等元秋被帶下去,明妃伸手將站起身的齊山復又拉著坐下,口氣涼薄的說:「恩威並施方得始終,讓她受些罪並不是什麼壞事。如此她便知道,想要保住自己必須乖乖的靠著本宮,這樣才不怕她不聽話。」
齊山用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眼神盯著母親,這些年明妃大大小小使的手腕子不少。很多上不得台面,可到底這些手段都是為了他們母子能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
在這深宮裡,說什麼深明大義簡直是笑話。齊山不覺得母親做的事情是錯的,更多的時候,他也樂得配合。可今日明妃的話讓齊山心中巨震,完全漠視一個女孩子的命運,只為了那萬分之一的機會?
明妃被兒子這般凝視,心口略微不適。沉下口氣跟齊山講道理,「你父皇這幾年已經不怎麼來明慶宮了,沒了你父皇護著,咱們母子往後的日子你想過沒有。原先你舅舅家指望不上,現在好容易你三舅舅從揚州回到京城,且眼看著就要有大出息,咱們不好好利用起來,是腦子壞了不成!」
「那等兒臣長大了迎娶六表妹,三舅舅豈不是照樣會幫咱們。」
「糊塗!」明妃簡直要跳起來,不知道兒子什麼時候有了如此荒唐的想法,說話時漂亮的紅唇都有些顫抖,「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那柳家是什麼門第,就是在奮鬥上三輩子也達不到『三公』府邸的門楣顯赫。柳家的女兒哪裡配得上你!你這是要氣死母妃嗎?!」
多麼可笑的一番話,齊山很想問問母親。難道你就不是柳家出來的人?這般羞辱輕視柳家,轉頭又算計柳家為他們母子殫精竭慮,前後矛盾的令人鄙夷。
齊山勾起唇角,臉上的邪氣更盛。
明妃稍冷靜了些,不想因這事與兒子生出嫌隙,畢竟齊山才是她後半輩子的指望。
「你好好聽母妃的勸,多與那些高門貴女交往。等過幾年,母妃就是舍了這臉面不要,也會給你謀算一門好親事。只有這柳家,你給母妃有多遠離多遠,聽到了沒有?!」
「有門好親事?然後呢?」齊山反問。
明妃噎住,心中千百念頭閃過。到底沒有敢說出最大膽的那一個,只撿了尋常的來說:「太子不是個胸懷寬大的,將來他要是登上那個位置,哪裡還有你的好日子過。你有個好岳家,將來才能不吃虧。」
「呵。」齊山冷哼,他這母妃還將他當小孩子哄呢。明知道太子心胸狹窄,若是他有個得力的岳家,只怕太子會夜不能寐,時時刻刻不得安穩吧。真想明哲保身,最該做的就是做個閒散人,對太子沒有半分威脅才是。
齊山不打算跟明妃再多說下去,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怕就是他這位母親這番心愿的真實寫照了。
剛才將柳家說的一文不值,怎麼也不想想,明妃自己這樣的出身。他齊山又能高貴到哪裡去,別說上面有個已經做了十幾年儲君位置的太子,便是宸貴妃所出的四皇子峮?王,在身份、權勢上都甩了齊山一大截。居然妄想那個位置?真是不知所謂。
「我去看看表妹,她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恐怕咱們與三舅舅家反目成仇的日子也就到了。」
被齊山獨自丟下的明妃心中有些委屈,對著齊山日漸寬厚的肩膀喊道:「母妃做的這一切,可不都是為了你。」
明妃軟軟的坐在塌上,她入宮這些年,早看明白了一些事情。太子從小就霸道凶戾,對這些兄弟們從來出手狠辣,當年將好好的三皇子活活打死。事後皇后極力將事情掩蓋過去,這些年才沒人在提起。
開始只當孩子小,下手沒輕沒重的。誰成想,太子長到如今的年歲,不僅沒有收斂,反倒變本加厲,太子府時常莫名死些下人。事態嚴重到,皇后都已經捂不住。
眾人的心思就此活絡起來,也是有情可原的。
手指摸上保養得宜的面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