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追夫記
姚千里沒有走,她不敢,她現在是真的只剩下娃娃了,但是找到娃兒的唯一希望在陸離身上,陸離拿這個威脅她,不准她走,她不知道他這是為何,心中也有怨氣,但是她還是不敢走。
姚千里跟陸離也有許多天沒有說話了,因為姚千里不想理陸離,也不是說當真是不理,只是但凡陸離同她說話,她的回答便是盡如:是、然、嗯之類,且極盡恭謹之態,陸離本就不多言,如此,便就愈發的少了。
靈姝在收拾陸離面前的棋盤,忽而轉頭問姚千里:「夫人可會下棋?」
姚千里哪裡會不知道她的心思,這丫頭這些天已經明里暗裡的不知給他兩人搭過多少次橋了,她也不是在擺架子,如今她不過是個棄婦,哪裡有資格去跟別人擺譜,更何況還是在陸離面前,這整個朗國王朝,夠格跟陸離去擺譜怕是都數不滿一隻手,先帝給陸離的,比許多皇室後裔甚至是皇室嫡親都要多——不管是頭銜還是實權,更何況,陸離手裡還握著整個朗國的兵脈。
她只是實在不知道當與他說什麼,她內心倒是有一句話,「將軍能不能既讓我回去又幫我找娃兒」,她怕她真的就說了出來,然後雞飛蛋打,然後她一樣都落不著,所以她便乾脆緘默。
靈姝又道:「奴婢聽說會下棋的都是君子,『君子有德,方走棋間』。」
姚千里不由便笑了起來,「這是什麼話,自也有宵小之輩博學多知,六藝精通。」
她這話一說完便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果然,陸離意味不明的朝她看來,姚千里心中一陣尷尬,她當真是一點指桑罵槐的意思都沒有,可是她又不好把這話說出來,那樣倒是真變成此地無銀了。
靈姝沒看出兩人間的暗涌,將棋子齊齊擺好,然後走到姚千里跟前去,問道:「夫人,那這自弈又有什麼說法?」
&什麼說法,個人所好,自得其樂。」
靈姝撇撇嘴轉身離開,一面暗自嘀咕:「明明兩個人都在,卻偏要自個兒跟自個兒下……」
剩下的兩人不約而同的抬起了頭,目光恰好撞上,又不動聲色的兩散開。
外頭轟轟的雷響越發密集,不一會兒,終於嘩嘩地下起了雨,這壓抑了大半天的陰鬱終於得以傾瀉,釋者淋漓,觀者亦隨之鬆了口氣,明明早就能看出是要落雨,可是老天非得壓抑這麼久之後才肯爆發。
不過也好過有些人,明明是心不滿有怨氣,卻還不如這任性的老天,不單只是暫且壓著,她這一壓便沒有個期限了,直到旁人去看似乎已經自化解了去,真真讓人哭笑不得,這般想著,陸離蹙眉瞥了姚千里一眼。
姚千里原本坐在窗邊的桌案上看書,可雨越下越大,已經濺到了她面前來,她只好起身避開,而後站在桌邊看著外面,看雨水打在湖面上,擾亂一池平靜。
&引臣又將娃兒偷了去。」陸離忽而道。
姚千里心中一顫,猛地回過頭來看著他。
外頭下得越暢快,屋裡便就越悶得慌,陸離也走到窗邊來,亦回看姚千里,又道:「幾次三番,當真是不好對付。」
姚千里心中洶湧,迫不及待的想要問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一時竟不知先問哪樣,是問娃兒,娃兒如何了?傷著了沒?瘦了沒……還是問無賴,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無賴就是段引臣的,會不會再將無賴抓回來治罪?還有,娃兒當真是無賴帶走的?
陸離轉過臉去看連成了簾的雨,「段引臣系段華卿之子,驚世之才,然性乖張,不為官不入朝,其父縱之。天宗三年,族罪入獄,自絕獄中。」陸離微微頓了頓,復又道:「此乃之言,段引臣已命隕於天宗二年,世再無此人。」
姚千里怔怔看著他,他這話莫不是在寬慰她?是在讓她放心,他不會去拿無賴怎麼樣?姚千里僵硬的轉過頭看向陸離,道:「多謝將軍。」
陸離意味不明的一笑,「當年的事情可謂是鬧得天翻地覆,段引臣是段大人獨子,竟然還能逃脫,怕是所有人都沒想到,可若是讓有些人知道了……」陸離指向性的看了姚千里一眼,「尤其,夫人已經活生生在他們面前走過一遭。」
姚千里心下一凜,「那些人已經知道了?」
陸離搖頭,「我也不知,總之岳相從來不是好相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