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華沒有催促,伸出手去撫著婆子的肩膀。一筆閣 www.yibige.com她的肩膀瘦骨嶙峋吶,簡直只有一個骨頭架子!
椒華心想「她在自己折磨自己哩!她覺得自己要為爰媛公主的死負責」
她嘆了一口氣,輕聲催促道「繼續說下去,全都說出來,你就不會永遠住在往事裡了。」
婆子強打精神挺了挺背脊,很快又如一座失去了支撐的橋樑垮了下去。
「我說,我說。」她駝著背脊繼續說下去。
「住在公主周圍帳篷的幾個小姑娘特別喜愛公主,有事沒事就纏著公主講故事、唱歌、學漢字。我也認識字,小時候學過,後來又跟著公主的先生學了些,我還經常糾正小姑娘們的發音哩。你可能不知道吧,我們的先祖可是漢人的祖先哦。公主說,夏禹就是從西域遷徙到中土的羌族部落酋長。」
婆子正把大澡桶里的水舀乾淨,一瓢一瓢倒進木桶里。水舀完了,她伸直了腰。
椒華早已經將大鐵鬲的藥湯舀出來,盛在3個大木桶里,冒著裊裊霧氣。
椒華提起一桶藥湯,倒進澡桶。
婆子也去提,踉踉蹌蹌,倒也把一桶水提了起來,卻怎麼也無法倒進澡桶里。
椒華幫了她一把道「你繼續講吧!這麼大一桶水,你年紀大了,怎麼提得起來?」
婆子不再提水,試了試水溫,水很燙,便不停地用瓢把水舀起來,再倒回木桶中。熱水「嘩啦啦」從半空中落入澡桶,熱氣騰騰,很有生氣的樣子。
婆子一邊舀水一邊繼續講下去
「第二日,我們趕著兩輛馬車去了東山,沒多久就到了東山腳下。馬車上不了山,我們下車步行。在山的這邊依然是一幅冬日的景象。遠處的湖還結著厚厚的冰,一片迷茫。野草枯黃,癩子頭般時不時露出來一塊,其餘的都被冰雪覆蓋。風吹在臉上,生痛生痛的。東山的南坡杜鵑花真的開了嗎?開得漫山遍野,熱火朝天嗎?每個人都懷著憧憬,也有點兒擔心。畢竟是聽別人說的,眼見為實呀!我就更加擔心了。這麼遠把公主拉過來,如果杜鵑花沒開,豈不是信口雌黃嗎?我們爬得很快。東山的北坡比較陡峭,腳下又是枯草和冰雪,爬起來有點兒困難,但我們一個一個爬得飛快。我扶著公主走在最後,前面小姑娘們嘰嘰喳喳,時不時喊道『公主,加把勁!我們等著你。』公主微笑著,緊跟著小姑娘們。到後來,小姑娘落到了後面,公主和我成了領先者。」
椒華和婆子配合,小心翼翼地脫去「椒敏」身上的衣裳。
衣裳與血痂粘到了一起,每脫下來一寸,「椒敏」都在昏迷中呻吟。
椒華摸了摸她的脈象,與先前已經大不相同,肯定沒有生命危險。是那一粒丹藥起了作用。
椒華放下心來,要婆子繼續往下講,她一個人幫椒敏脫衣裳就行。
婆子的兩手已經沒有以前那麼靈便,做精細的活計不時顫抖。
「我們終於到了山頂。正是午時,陽光從雲層里照射出來,大地一片和煦,我們每個人身上都蕩漾著溫暖。除了溫暖,更令人激動的是杜鵑花真的開了。連綿不絕的無數山頭上,杜鵑花開得火紅、嬌艷,好似花的地毯。『真想在花毯上打滾呀!』公主說。小姑娘們更加興奮,跑到每個盛開了花朵的山頭上大喊『花兒,花兒,我來了,我來了……』仿佛在等著花神出現。我們沿著山坡往下走,直到周圍都是花。除了藍天,就是花。花的風吹在臉上,臉便得像花一樣香、一樣滋潤、一樣艷麗。『花的風真是天然的美容師呀!』公主感嘆。」
椒華已經脫光了「椒敏」身上的衣裳。已經不是衣裳了,是一堆血污的布片。
椒華覺得自己雙手發軟,打斷婆子,喊她過來幫忙。
兩人抬著「椒敏」,將她滑入浴桶。
椒華撫摸著「椒敏」的頭,對婆子道「繼續吧,親愛的婆婆。」
「回到東山山頂,太陽正在西沉,很快,天就黑了。」婆子繼續道「『山下的人正來接我們。』一個小姑娘道。我們看到點點熒光,仿佛離我們很遠,可能是在遙遠的山下。但是,我們錯了。我們過於快樂、過於幸福,上天因此派了狼來懲罰我們。小姑娘們尖叫著,躲到了我和公主身後。公主是習過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