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話,陸敏笑了,這一抹笑容,是她這幾個月以來,與穆卓凡相處最為舒心的笑容。
他在關心她。
陸敏笑了笑,不再言語,生怕穆卓凡會討厭自己,輕手輕腳的將他推進病房,掀開床上的被子,將他扶到病床上,又緩緩的將被子為他蓋上,生怕會凍著他。
病房裡的暖氣也被她調節在了中檔的位置,桌子上也有淡淡的百合香味,陸敏早上特意去花店買了帶來的,插在病房裡,希望穆卓凡的心情能夠好一些。
穆卓凡躺在病床上,似乎是在想著什麼事情。
陸敏走到百合花的旁邊,拿起花瓶旁邊的營養水,對著花瓶里的根莖噴灑過去。
寂靜的病房裡,突然被一陣英文鋼琴曲所打亂,陸敏撫住口袋裡的手機,看向穆卓凡,一臉愧疚的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手機在我口袋裡,打擾到你休息了。」
她的話,顯然讓正準備發脾氣的穆卓凡淡定下來,有些不悅的開口:「出去!」
陸敏的臉色有些難堪,握住那隻還在口袋裡響的手機,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屏幕上一直在跳動著,那幾個字,是陸敏永遠都不想看到的,更不想接到的電話。
陸敏閉上了眼睛,靠在病房的門框上,許久才按了下接聽鍵,冷冷的說道:「有事嗎?沒事的話不要再打電話過來,影響我的工作。」
電話那頭的人,顯然是聽到了陸敏的話,有些不高興,但還是很是溫婉的說:「敏兒,明天就是大年了,一家人過年要團團圓圓的,你明天回來好不好?就當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厚下臉皮子,請你回來過年,好不好?」
聽到這番話,陸敏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握住手機的手,也變得骨額分明起來。
這輩子,她都忘記不了,年少的她,被那個所謂的父親和阿姨親手趕出家門,遠赴美國求學之路的艱辛。
這些年來,她所花的每一塊錢,都是自己拼命的賺來的。
她做過服務員、送過快遞、做過倉庫保管員、也做過銀行的大廳服務人員、做過翻譯……
這些年來,她的艱辛,沒有人能想到過。
就連她母親的忌日,她也是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跪在自己租的40平方米的一個單人間裡面,為亡母悼念。
這一切……歸根究底,究竟是誰的錯?
陸敏冷笑著對著電話裡面說:「一家人?父親?團圓?」
電話里的人,聽到她這樣問,連連點頭,表示讚許。
可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沒有了一點尊嚴,陸敏握住電話,想起被趕出家門的一天,冷冷的說道:「陸司令不覺得說這些話,有些可笑嗎?早在被你們趕出陸家的那一刻,我就不再是陸家的人,陸家只有一個兒子叫陸彥臣,至於我,從來都與你陸司令,沒有絲毫的干係!」
她的話鏗鏘落地,沒有一絲一毫的拖泥帶水。
她的話,一字一句的提起當年的事情,電話里的陸老爺子,顫抖了一下坐在了沙發上,對著電話里解釋道:「敏兒,當年的事都是我這個當爹的一時糊塗,親手將你趕出了陸家,明天過年,就當回家看看我這個老頭子,好不好?就算你要我跪在你面前認錯,我也願意,行不行?你就當給我這個做父親的一次彌補的機會,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