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孤跑出蟻堂,走回糕點鋪子,卻開始有些懊惱。
怎麼剛剛就不順勢坐下去呢?這樣就可以與唐先生多待一會兒,多聊一會兒了。
不知道為什麼,白孤總覺得唐先生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親近他。
自己也是如此。
似乎待在唐先生身邊,能讓人有一種心安的感覺,就像是秋天從樹上飄落的樹葉終於落地了的那種踏實感,很讓人舒服。
可能,每個讀書人都是這樣的吧?
除了那個跟野狗搶食兒的書生。
白孤從未見過如此落魄的讀書人,這與他印象里的讀書人不太一樣。
讀書人嘛,應該是像唐先生、柳才子那樣,學識淵博,一肚子的墨水。
只不過兩人又有些不同。
唐先生就如同一碗尋常的白開水,簡單平常,誰得喝得起,誰都能親近。
柳才子與唐先生不一樣,他倒是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令人心生敬畏,只能遠觀,不能靠近。
白孤覺得,這可能是性格的問題。
唐先生平易近人,無論是誰,都可以聊兩句。就像剛剛,還邀請白孤一起吃糕點,坐下來聊天。
柳才子就有些孤僻了。
印象裏白孤就只見過柳才子一次,是在前兩年城主五十歲壽宴上面。當時城主在城樓上演講,一眾賓客皆在,白孤在城樓下遠遠地看見了躲在人群邊上的柳才子。
那是一個身材修長,面容瘦削的青衫書生。眼眶微微凹陷,兩眼之中滿是漠然,似乎對一切都不感興趣。身上散發出來的疏遠氣息,令人敬而遠之。
聽說柳才子這個人學問很高,家裡的書多得可以堆滿好幾個房間。平時他深居簡出,就只是在家裡讀讀書,搗鼓一些花花草草,打發時間。
前面一點白孤沒見過,不清楚。但城主府每年都要去柳才子家討要春聯,從這一點來說,柳才子的學問應該低不到哪裡去。
後面一點,白孤倒是認同的。
柳才子確實不咋出門,這一點很多人知道。
用老乞丐的話說就是,柳才子這個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跟個娘們一樣,不出來走走曬太陽,不健康,早晚得病死。
至於搗鼓花花草草,從老乞丐之前翻牆進柳才子家,想去摘葡萄就可以看出來。
況且很多文人雅士,也確實喜歡花花草草。
唐先生也挺喜歡的。
白孤在糕點鋪子買了些米棗糕,還買了點綠豆糕、糯米糍、金須方糕、桂花糕。
總不能只給老劉頭帶吧?還有鵬哥呢!
所以在買包子的時候,白孤也給兩人買了一份。
他們兩人都在以前十分照顧自己,那既然現在自己有錢了,給他們買點東西其實也算不得什麼。
幾塊糕點,幾個包子而已。
白孤幾乎是欠了老劉頭和鵬哥各自一條命,這等恩情,白孤還一輩子都還不清。
老劉頭和鵬哥倒是沒想著讓他還,只是白孤不敢忘記白老太太的教導。
做人應有三知,知足常樂,知恩圖報,知書達理。
這也是白孤小小年紀就那麼講究人情的原因。
不管是鵬哥,老劉頭,還是老乞丐,只要是有幫過白孤的,他都會記在心裡。不論雙方說沒說出來,擺在明面上,或者是不管對方需不需要他還恩,他都會記下,只待往後有機會報答。
現在有錢了,那買點東西回去一起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如果不是考慮他們要不要,白孤可能直接在城裡買兩座房子回去給他們一人一座了。
又不是買不起。
白孤邁著輕巧的步伐,吹著口哨,迎著風雪走回伶仃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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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救救小的!」一個布衣少年跪在一座華麗富貴的院中,不停地磕頭,額頭已是一片血紅。
面前,是一扇禁閉著的大門。
門後,是他的救命稻草。
一片寂靜。
布衣少
20、天上明月憶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