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變得柔軟而濕潤,家家戶戶扛著鋤頭駕著犁來到田地。一邊咒罵雪災心疼凍死的麥苗,一邊又高興冬蟲凍死有朝廷派的糧種今年定有好收成。
化凍,並不比往年晚幾天,若是風調雨順,也能緊趕著在春小麥後再收一茬苞米。
花長念萬分得意將自己寶貝牛牽了出來,套上嶄新的犁,嘴角的翹起怎麼也壓不下。
花雲偷偷切聲,要是以前的自己,風刃金刃一起滾過,不比犁好使?便是現在,只憑一身大力她也能拉著犁跑的飛快,不過…哪有跟畜生比的?
花雲無聊轉身,決定要進山。
牛犁過地,人跟在後頭還要將翻出來的大土塊砸碎攤平,然後再起壟子。那牛慢騰騰的,自己完全有時間去山裡加個餐。
見花雲沒了身影,花長念和萬氏不以為意,因為春耕,曾先生放了幾天假,花雷幾個也在田裡忙著。
萬姥姥看家,萬姥爺去河南邊看買來的熟地。
花冰吸溜著口水:「不知姐帶回啥,好久沒吃野味了。」
這一說,花雨也饞了:「山里野生的,和家裡養的,真不是一個味兒,香啊。」
舌頭養刁了。
花雷沒說話,低著頭揮著耙子砸土塊。
&哥,你想啥呢?」
&恩?沒事,幹活。」
兩人吐了吐舌,沒再說話。
花雲回來,只是拎了一串雞,卻扛了一捆小樹苗。
花冰好失望:「啊?雞啊。」
花雷拍他頭,不悅道:「才過幾天好日子,現在就挑肥揀瘦的,以前雞毛都吃不上一根,給我一邊站著反思去。」
花冰嘟著嘴,真老實站到一邊地頭上,低著頭反思。
花雲失笑:「餓了一個冬天,一個個皮包骨頭的,等養肥了再吃。」
花冰頓時笑了。
花雨圍著那捆樹苗:「姐,啥啊,幹啥用啊?」
花雲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不過去年在山裡看見,開著花一串串,紅的紫的都有,挺漂亮的。」
花雷上去仔細看,光禿禿的樹苗一片葉也還沒掛,頂上的樹枝子細細麻麻。在細細的樹幹上摸了摸,灰色的樹皮很光滑,看著很薄,一拍腦袋:「是百日紅呀,開花是挺漂亮。我在縣裡一戶人家門前見過,村里倒是沒有。咱栽院子裡,等夏天花一開,可好看。」
花雲又搖頭:「院子裡不載,我打算在咱家北邊,地界上種一溜兒,一直種到山邊。」
&那麼長——等開花一定好漂亮呢。」花雨捧著手,她沒見過這種花,但大哥說好看就一定好看。想想綿延幾里的花樹競相盛開,一定美得不可言說。只是——
&樹苗夠不夠?」
&的,翻過外頭幾座山,長了整整一大片,要多少有多少。」
&我們跟你一起去。」
&用了,你們走得太慢。」
太打擊人了。
花雲笑笑:「不過,你們也閒不下來。既然能種地了,咱家的大院子該收拾出來了。」
這時花長念和萬氏也過來歇會兒,小牛在那邊歇著。聽著話尾,花長念犯了愁:「咱家更大了,都圍上石頭牆,哪有那麼些石頭。」
&砌牆了。」
&花長念驚:「要是人闖進來…」
&方太大,再高的牆人也能翻進來,更不安全。哥畫的圖紙就正好。」
花雷一怔:「我不是才畫了咱小院子外頭一圈嗎?沒多大地方,就是弄個好看的園子。」
花雲坐在地上,示意大家一起坐了。花冰趁機挨著她坐下,被花雷瞪了眼就咧嘴笑。
&是有佃地的嗎?咱家地佃出去,不然只爹和姥爺哪忙的來?」
花長念笑開了:「那是好地才有人佃,咱家的荒地誰稀罕,都不知道能不能種。」
花雲輕輕點頭:「那是另一說,把地佃出去這事爹同意了,就這樣辦。」
花長念:「…」
萬氏想想也道:「是種不來。他爹,我看咱就種那買來的十來畝和開的那十畝,別的地,你一個人卻是忙不來,我爹那大把年紀也幫不上啥忙。」
&是…墾荒也是個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