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央宮內並不受外界的影響,保持著溫和乾燥已經很多年,這還要多虧了楊大將軍當年的一封信,才讓百官意識到沒必要折騰自己。
趙啟年也從善如流,毫無主見地讓匠人對宮內構造進行了改善。
文武百官分列左右,待趙啟年坐到龍椅上後皆躬身行禮。
「諸位愛卿,楚地水患治理的如何了?」趙啟年在百官中環視一圈,最後將目光落向李相。
只是還未等李敬瀾說話,兵部尚書蘇佳及搶先站出,朗聲道:「稟陛下,老臣有事要奏。」
「蘇愛卿何事?」趙啟年愣了愣,卻不敢看蘇佳及,因為他總覺得蘇尚書面向太過兇狠了一些。
行事也是如此。
蘇佳及瞥了李敬瀾一眼,冷哼一聲,「臣要彈劾戶部尚書陳康。」
「彈劾?」趙啟年終還是看向蘇佳及,「陳尚書做了何事?」
「陳尚書向楊將軍借去水師調令為楚地百姓運糧,如今湘江已通,他卻依舊只讓水師留返於大江之上。
臣還聽聞陳尚書與楚國公府往來密切,水師又常常停於鄂州城外,然百姓所得之糧遠不足當運之量,臣恐陳尚書與楚國公貪污枉法,中飽私囊。」蘇佳及聲音越來越響,在殿內迴蕩不息,更顯殿內沉悶。
趙啟年的身子往後縮了縮,扯出一個笑臉答道:「蘇愛卿多慮了,陳尚書乃李相一力......」
他話還未說完,李敬瀾便打斷道:「陳尚書乃微臣頃力舉薦,其智謀品行斷然不會行如此之事,若是果真如此,臣一力擔之。」
蘇佳及冷哼一聲退到一邊,李敬瀾又道:「陛下,陳尚書已經在回京的路上,屆時讓他寫一份奏摺呈於陛下, 再由陛下定奪。」
趙啟年連忙點頭,心裡卻想著到時候再把奏摺給李相看就是。
殿內爭吵止息,趙啟年卻覺得殿內太過安靜了些,他都在想是不是百官都憋著氣,不然怎麼連殿外的風聲都能聽得清楚。
「諸位愛卿可還有事啟奏?」
他話音剛落,就見殿外突然傳來了聲音。
......
京城正門有兩伍禁軍十人看守,今日負責看守的兩伍中每伍由三名老卒與兩名新兵構成。老卒皆參與過平叛八王之戰,新兵則照例是各個家族子弟。
兩名伍長看到百官都入宮之後明顯鬆了口氣,若是出了什麼岔子他們可擔待不起,而正這麼想著的時候,就見大街盡頭出現了一人一騎。
楊啟讓胯下的健馬跑了一段便沒讓它再跑了,因為他想看看幾月來京城的變化。
只是鑽入腰間的涼風讓他的心思不在那上面,還好周圍無人,不然楊大將軍側漏的霸氣讓人看去不太好。
雖然他不會在乎就是了。
他來到城門前並未下馬,挑眉看了幾人一眼,「喲,想不到還能見到熟人。」
兩個伍長揉了揉眼睛才驚喜道:「大將軍?您怎麼來了?」
其他幾個老卒也有些激動,身體甚至止不住地顫抖。
而那幾個新兵則一臉好奇地看著楊啟,他們入禁衛時日尚短,但一直聽軍中的老卒說當年楊大將軍帶領他們這隻弱旅平叛的故事,楊大將軍威武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如今見到真人,帶著先入為主的想法,也讓他們忽視了楊啟腰間鐵甲破口處露出的贅肉。
「我來上朝啊,還能幹嘛?」楊啟說完便拉了拉馬繩,策馬向宮內駛去。
幾人見楊啟並不下馬,卻也只是猶豫了一下便讓出道來。
待他們目送楊啟消失在視線中,還是有一新兵忍不住有些擔憂地問道:「我們放大將軍策馬而入可有不妥?而且現在早朝已經開始了,我們......」
他還沒說完就被伍長一巴掌拍在頭盔上,「楊大將軍什麼人?早朝晚點怎麼了?騎馬入宮怎麼了?」
那新兵捂著頭感覺有點委屈,不過對楊啟的敬仰卻更深了。
宮中的景致楊啟極為熟悉,策馬緩緩走向沐央宮,路上遇見無論宮女太監還是禁衛都無人敢攔,都垂下頭待楊啟騎馬走過之後才繼續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