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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還是白日,所以夜曇海海底之下,黑得純粹。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為了不吸引荒人的注意力,整個氣泡里也是黑沉沉的死寂一片。而海底之下,除了黑暗,便是隔絕了一切聲音的安靜死寂。
黑沉不見五指的四周,死寂到連自己的呼吸都震耳欲聾。
墓么么緊緊閉著眼睛,妄圖摒棄所有雜念。可是一開始還是好的——直到在這樣的時機,聽到了他的聲音。
「這是隔水符,七品法符,可是因為符文複雜又無太大用處,以至於現在大隆地界上能做這個符咒的也只有寥寥幾人。」兮風站在她旁邊,閒聊一般。「但是想來墓貴子應該見過才是,天乾門那等奇襲,少了它,墓貴子可就不能如魚得水了。」
墓么么仿佛根本聽不見一樣,端坐在氣泡里閉目調息,不接話。
「之前墓貴子舌綻蓮花,看來是我誤會了……以為貴子你是一個善辭喜言之人。沒想到這一路上,你這是打算一句話也不跟我說了?」
「之前息烽將軍冷若冰霜,想來也是我誤會了,以為將軍你是一個習慣了攝威擅勢之人。」她不睜開眼,平靜地用反駁與他。
「比起攝威擅勢這個詞……」兮風好像是笑出了聲音,「我覺得你更想說的是狗仗人勢?」
「自然不敢。」她平靜的很。
……
兮風並不是一個喜歡和人多交談的人,更絕不是一個會主動和人攀談的人。罕少見他多言過哪怕一句,每次言語所說,都好似旁人逼他不得不說。而他真的開了口,語氣聲音都是極輕極軟的,並不沾染他身上本該有的威勢和凌轢。
一聲一言,輕過晨風,薄過朝霧。
可曾每次,都能輕易地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
包括這次。
她緊緊閉著眼睛,身體端正。
可她渾身每一根筋都仿佛調到極限的琴弦,一個輕輕的碰觸,都能立刻崩斷。
深海、黑暗、荒人禁地、未知的勁敵。
這些一切的一切,都好像被從她的感官和理智里逐個剝離。
留下的,只有兮風。
他的聲音,他的呼吸,他的味道。
久煌海里死去活來的那幾年,霸相府里用穹蒼刀無限延長的歲月,這麼多年的煎熬與折磨足以用時間吞噬牧畫扇所有的記憶。
可是為什麼?
可是為什麼?
在這樣的時間,就算什麼也看不見,就算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感知不到——
還是能想到。
他的聲音,他的呼吸,他的味道——還是那樣。
那是老樣子。
沒有變過。
記憶跟她牧畫扇玩了一個低劣狠毒的捉迷藏,原本以為它早已死去,可沒想到她今日,卻突然見它從天而降,帶著勝利者的微笑。
「你根本忘不掉的。」
「是你輸了。」
仿佛曾經,仿佛過往,眼前這個人,還是那個曾教導她,曾疼愛她,曾喜歡她入骨的那個兮風。
從未變過。
記憶從來不會孤身前來,與它相伴的,還有懷念。
……
手指被攥出血來。
才能保持一時的清醒。
而清醒過來,卻並不意味著就可以理智。
水月鏡花須臾而過,一時柔軟還未嘗到甜味,五臟六腑里就翻滾著滔天滾滾的苦辣。
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痛,像是一片大火突然燒透了她眼前所有的天地,鼻尖里浸透的只有十萬亡魂的腐臭,腳下是屍橫遍野的故土,腐肉白骨。她像是忽然穿過了梨花白雪,走到了一片荒原之上。
荒原四下,無人無物,只有她。
剜骨之恨,挫骨揚灰之痛。
永無止境的苦楚,是那片荒原之上唯一的炙烤陽光。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
沒有人知道,沒有人看見,只有你們兩個人。此時不動手,還等何時?就算被人看見,就算日後不好交差又如何?!就算真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