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歌小姑娘的神經居然比這怠懶小子還要堅韌,她明明嚇得瑟瑟發抖,偏偏沒有嚇暈。她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尖叫,昏迷中的楊瀚似乎都被這聲尖叫震得抖了抖身子。
然後她就哭叫著:「妖怪啊!」返身就向外邊的雨幕中衝去。
「鬼啊!妖怪啊!快來人啊……」悠歌小娘子快要嚇瘋了,她猛一轉身,瘋也似地跑進天井,在大雨傾盆之下瘋狂地嘶吼著,渾身戰慄。
美少女面具人本來已經鬼影兒一般蹬上了牆頭,想要掠身離開了。夜色之下,驚恐萬狀的悠歌小娘子也根本沒有發現她的身影,但是當她聽到「鬼啊!妖怪啊……」的尖叫聲時,正作勢欲閃的美少女面具人卻猛然頓住了身影。
她緩緩轉過身,一雙冰冷的眼睛看著猶自在院中失態狂叫的悠歌小娘子,漠然的眼神中露出一縷凝實得有若實質的殺氣。她緩緩舉起了右手,那隻蒼老的古樹皮一般的手,和那年輕、美麗、卻又充滿詭異的面具形成了怵目驚心的對比。
「喀喇喇~~」,一道閃電炸裂,閃電的光亮驟然閃起,一下子映亮了她的身影,這一下她的身影終於被暴雨中的悠歌看了個清楚,悠歌一眼看到那可怖的面孔,正在尖叫的聲音頓時消失,仿佛被人一下子扼住了喉嚨,她的嘴巴仍然大張著,可聲音卻一下子窒住了。
電光的閃亮一瞬即逝,旋即那殷雷聲才滾滾而來,那美少女詭面人蒼老的手卻也在此時突然張開,讓人看在眼裡會一下子產生一種錯覺,似乎那震撼人心的天雷就是她發出的掌心雷似的。
下一刻,正在悠歌身邊、頭上,密集落下的雨線便突然發生了一種奇異的波動,一條條雨線只是波盪了一下,然後那一條條雨線就像真的變成了線,被一隻無形的手束成了一束,變成了一注從天上傾下的雨水。
然後那一注雨水便像一條晶瑩剔透的水蛇似的活了起來,它在空中蜿蜒而起,仿佛三角型蛇頭的部位躍躍欲試的,突然向前一縱,一下子衝進了悠歌大張的嘴巴,一下子鑽進了她的肚腑,悠歌的身子猛地一震,一雙眼睛頓時凸了出來,就像……剛剛詭譎死去的李通判。
……
「各位兄弟走快些,馬上就到建康驛館了。」
大街上,幾個蓑衣人正狼狽地冒雨前行,幾個蓑衣人中間是一個穿著單衣暴露在大雨中的犯人,他的頸間帶著枷鎖,雨水打在枷板上,噼啪地濺在他的臉上,他的頭髮也被雨水沖得一綹綹狼狽地垂下來。
那幾個蓑衣人明顯是一夥捕快,雖然他們披著蓑衣,看不出吏員捕快的裝扮來,可是從這居中的犯人,還有他們蓑衣下翹起處分明是腰刀的輪廓,卻能叫人一眼就看出來。
就在這時,旁邊院子裡傳出一聲尖叫:「鬼啊!妖怪啊,快來人啊……」
剛剛喊話給兄弟們鼓勁的捕快韌帶拔出刀來,向那發出驚呼的院落一看,大聲吩咐道:「你們且看住了犯人,我去瞧瞧!」
「李頭兒小心!」一個捕快只喊了一聲,那拔刀的捕快已經向院子衝去。
這些捕快不屬本地官府,他們是從大宋臨安(杭州)行在趕來的,一般來說,需要解往京城的犯人,都是由地方捕快負責抓捕解送的。不過這個犯人原是京中一個小吏,自己地位雖不高,卻是一樁涉及高官案件的關鍵證人。
這樣的一個犯人,如果只是行文地方抓人,很難說不會在這過程中被有心人動了手腳將他殺人滅口。為防意外,臨安府才特意派員赴建康(南京)公幹,直接來此捕人,此前都未告知過當地官府。
如今他們從鄉下把這個人抓到了,這才帶往建康府,準備行文地方,再把犯人解往臨安。卻不想他們從郊外回來,傍晚才回城,還未走到館驛,便撞上了這場豪雨,著實晦氣。
那持刀沖向李通判府的乃是臨安府的一個捕頭,姓李,叫李公甫。做捕快多年,去年剛升到捕頭位上,最是古道熱腸的一個人物。此刻聽得有人呼救,看那門楣、階石、旗杆,分明還是一戶官宦家庭,李公甫豈能不在意。
「砰!」李公甫一腳踹開院門,舞著腰刀就沖了進去。
「喀~~喇喇~~」又是一聲驚雷響起,映亮了一個身影。
她站在院落中央,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