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諾素來心比天高,可是,在她看來萬無一失的策劃,卻是在楊瀚手中連連失利。
楊瀚稱王時,實際上一無所有,當時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徐諾點了頭才安排過去的。
可是,這貨愣是利用一群被閹割了的太監,和幾十頭沒有靈智的猛獁巨象,建立了他的第一套班底。並由此一發而不可收拾,直至將整個三山囊括於他的手中。
此後,徐諾被廢,幽禁於深宮,在楊瀚面前只能低聲下氣、委曲求全。
孟婆曾經一再暗示徐諾主動向楊瀚示弱,甚而去自薦枕席,徐諾沒有答應,因為她做不到。
徐諾心中始終舍不下她的那份高傲與尊嚴。她強迫自己對楊瀚所能做的最大程度的示弱之舉,也不過就是做一件百子衣、縫一套慶賀楊瀚大婚的喜幛帷幔呈上去。
這樣一個高傲自矜的女人,如今楊瀚終於落到了她的手中,任其取求,徐諾當然是心花怒放,所以就連主動親吻楊瀚的舉動都毫無顧忌地使了出來,因為她覺得楊瀚已經是她的囊中物,從此要完全由她來擺布,那還有什麼好害羞的呢?
「小姐,徐公子求見。」
大甜在外間屋裡急急稟報了一聲。
徐諾黛眉微微一蹙,旋即舒展開來,向楊瀚甜甜一笑,道:「你好好養傷,不要操心那麼多事,一切我自有安排。以後我主外,你主內,咱們好好相處,白頭偕老。你的傷不嚴重吧……」
徐諾說著,一掀被單。
刷地一下,徐諾又放下了,徐諾啐了一口,轉身就往外走,到了外間屋裡,狠狠瞪了大甜一眼,道:「怎麼都脫光了?」
「哦,人家要給他敷藥嘛!」
「趕緊穿上,成何體統。」
「是!」
「徐公子在何處?」
「正在書房喝茶。」
徐諾舉步便向書房走去。
房間裡,楊瀚思索著徐諾所說的計劃。
很行險,但是,一旦真的到了她所說的那一步,倒未必不能達到她要的效果。說不定……她真能成功。
其實對於入主秦地,楊瀚也是疑慮重重。
他隻身入秦地,不肯攜帶大軍,更是令小青坐鎮三山,早就透露了他的意思了。
入主三山?有那麼容易?
楊瀚在江寧府街道司的時候,就只是上邊空降一個街道司的司吏,無根無底的都休想控制住這個小小的衙門。
張三祖祖輩輩是本地人,半條街都是他們家親戚。李四有個遠房表妹,給府衙一個班頭做了小妾。王五是個潑皮頭子,渾不吝的莽漢。趙六是個即將退了的油滑老吏,向來是陰陽怪氣、陽奉陰違。
你要把這麼幾個人擺布明白,都得花上三五年功夫,什麼分化瓦解摻沙子,各種軟硬手段都得用上。
那還是上頭還有上官,有人給你撐腰呢。楊瀚到了秦地,上頭可再沒有人了,一切都得靠他自己。
三公院不用說了,盤根錯節的勢力,早就成了形,他們意見一致的吩咐還好,否則,有一萬種辦法違抗你的旨意。
六曲樓更是野心勃勃,總想著篡位。他們本就擅長窺隱私探情報,又是地頭蛇,一個不慎,就得被他們暗害了。
真要說起來,太卜寺應該是最擁戴他的,但是,楊瀚能以神權來治理這個天下麼?中土大地上,幾千年來從不曾有過這樣的事,楊瀚的理念中無法接受。
況且,一旦他這麼做,那麼他在利用神權控制萬民的同時,就等於給自己也套上了一套枷鎖,而且再也脫不了身。既然上天可以把神權授給他,也可以把神權授給別人。
他是不可能親身傳道於萬民的,他要倚仗身邊那些大神官,那時的他,和那位氣息奄奄時,手下的紅衣大主教們便各行其是的教宗陛下有什麼區別?或許唯一的區別,只在於他們不能自己取而代之,而是要從楊家的子孫中,由他們來選擇一個聽話的。
太卜寺真正盲信盲從的是那些中下層神官神吏,而他們之中被上邊選拔出來的人,俱都已是被權欲薰染的。
現在這些神官還沒有接觸那麼多的世俗權力,當他們兼任了朝廷這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