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不再和秦昭言語,只有帶著秦昭進來的那個千總還算敬業,招呼秦昭站在左良玉麾下一個游擊官的下首,差一點就站到帳篷外面去了。
那游擊官叫做魏定山,官居從二品都指揮同知。他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和一個殺良冒功的五品小千戶站一起,頓時從鼻孔里噴出一股氣。
他一甩衣襟,不屑地背對秦昭,擺出了絕不和秦昭打交道的氣勢。
袁繼咸站在地圖前面,嚴肅地拍了一拍桌子,說道:「此番粵兵到了,各路援守的兵馬就全部到齊了。」
「諸位武官!闖逆來勢洶洶,勢不可擋,前番左侯爺不願直攖其鋒,棄了武昌府。此番闖逆料想是想西下湖廣,所以勢必會取道嘉魚縣城。闖逆倘若得了嘉魚縣城,就後顧無憂,可以放心地攻打通城,從岳陽府南面繞過九宮山進湖廣。」
「我等大軍雲集,豈能放任闖逆狼奔豚突?我決定,大軍死守嘉魚縣。」
下面的武將們齊齊拜倒:「制府英武!」
「制府英明!」
「督公雄睿!」
畢竟各個將領的戰績考核到時候全靠總督的奏摺隨便寫,來援守的武將們一個個把袁繼鹹的馬屁拍得足足的。
……
袁繼咸一揮手,他麾下標兵從旁邊搬來一卷巨大的布質地圖,在地上一攤。
頓時嘉魚縣周圍的山川地理全部出現在眾人眼前。
武將們圍了上去,齊齊站在地圖的面前。
秦昭擠了好久,愣是沒能擠進去,這大帳篷中越上面越寬敞,袁繼咸身邊只有一、兩個人。越往下面人越多,不知道多少游擊將軍擠在下首。
明代營兵制中最低一級的是游擊,然後是參將,副將,最大的是總兵。
最後秦昭沒辦法,只有往那些參將堆里去擠,才好歹擠到了地圖面前。
袁繼咸往地圖上某處一划,說道:「昨夜斥候來報,說韃清的兵馬前鋒已經到達武昌,一路逼迫闖逆南下。」
「如今闖逆的大軍集結在茅嶺村到葫蘆壩一線。嘉魚縣西面是無法逾越的長江,東面是西涼湖,再東面是大岳湖。」
「闖逆兵馬挾裹的百姓已經全部扔在武昌,這次彼輕兵南下,動用的全是精銳,沒有飢兵。共有老賊步卒三萬人左右,又有塘馬一萬人左右。」
「嘉魚縣北面,湖西岸這一線只有一里長寬,又有田溝地壕。闖逆人馬太多,在湖西岸施展不開。闖賊的兵馬想全部鋪開猛攻我軍,肯定會走兩個大湖的東岸,從那邊繞到張家灣,然後從腹背夾擊我各鎮援軍。」
「故此,本院將標兵營和各鎮援守兵馬駐紮在西路,位於大湖西岸。本院另派寧南侯左良玉旗下二十萬兵馬防守大湖東岸,阻擋繞過去的闖逆兵馬。」
「我等分兵兩路,彼此照應。倘若闖賊強攻西路,東路就回護。倘若闖賊強攻東路,西路就增援。」
「不過依本院料想,左侯坐鎮東路,東路不通。闖逆只能強攻西路,本院帥標兵及諸鎮援守兵馬駐紮在嘉魚縣縣城北,占領整個西岸。闖逆想攻入縣城,就只能調集精銳強攻西路。」
「不出意外的話,我等就在西涼湖西岸這一里多的戰場和闖逆決一死戰。戰至一半,左侯大軍回援,則可以形成前後夾擊之勢。」
眾人齊聲高呼:「督公高明!」
「制府英明!」
袁繼咸站起來,看了在場的武將一眼,說道:「只是在兩個大湖中間有一條南北向山路,勉強可以通過大兵,喚作夔龍關。通過夔龍關可以繞到嘉魚縣後腹,斷我後援糧草,不可不防。」
「諸位何人主動請纓?來防守此地?」
諸將仔細觀察那張大地圖,上上下下看了個遍,最後竟全部陷入了沉吟,沒有一個人回答袁繼鹹的話。
袁繼咸有些不高興,說道:「竟無人主動請纓麼?」
那些武將們仍然在仔細觀察地圖,此時沒有一個答話。
袁繼咸吸了一口氣,說道:「既然無人主動請纓,本督就點將了!」
諸將齊齊抬頭,臉色複雜地互相張望著。
秦昭覺得氣氛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