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司珩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嘴角不由得彎了彎。
他摸著南璃的背,輕嘆一聲:「你瘦了些。」
看來最近,她亦是忙碌勞累。
「你也是啊。」南璃抱著他,最能感受到。
他本就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現在倒好,人瘦了一圈。
「不礙事,等閒下來了,自然就能養回來了。」夜司珩說著,「此次幸好有你提醒,各部合力,沒什麼百姓傷亡。」
「那閣老說話可還有尖酸刻薄?」南璃撇撇嘴。
夜司珩笑了出聲,「沒有,他還有些不好意思,與我說話的時候扭扭捏捏的。」
南璃倒不在意,他們修道的有許多騙子,就算不是騙子,也很難做到卦象精準,難怪旁人持有懷疑。
南璃在他胸口上蹭了蹭,問道:「現在退了水,又要忙貧民區重建的活兒嗎?」
「是啊,工部已經出了圖樣。」夜司珩和六部是一點都沒閒著。
可朝廷有心重建貧民區,但戶部的銀子一花出去,國庫就吃緊了。
正所謂無米難倒巧婦,夜司珩如今正是如此。
南璃聽出了他話里的憂愁哀怨。
她便下了床榻,趿著鞋子,雙手結印,生出一束火苗來。
她將燈燭點著,屋子裡光亮。
夜司珩正疑惑著,卻見南璃從柜子里拿出一個盒子,接著又快速回到了夜司珩跟前。
她打開,裡面是一疊疊的銀票,什麼面額都有。
南璃說道:「我點過了,這兒有個六萬兩呢,你拿去用吧。」
夜司珩沉下臉,「這都是你辛辛苦苦抓鬼除妖賺回來的錢,怎能用你的。」
他知道南璃攢下了不少錢,先前安頓災民,她已經拿出了不少。
這是她最後的錢了。
「我跟災民保證過,會幫他們重建家園,你現在是想讓我食言嗎?」南璃眨眨眼,「錢賺來就是花的,你不用擔心,我有本事,我能再賺回來。」
夜司珩知道她有本事,也從未限制過她。
不過他們帶頭募捐,想要籌一筆銀子重建房屋,倒不是什麼難事了。
夜已深,南璃借著燈燭看見他眼底深深的烏青,也不與他繼續談論此事了。
命人打了水進來,給他洗手洗臉。
夜司珩換了一身乾淨寢衣,與她同躺在塌上。
他實在是累極了,有她在懷中,很快就安安心心的睡著。
南璃亦然,沒了防備進入夢鄉。
她平日很少做夢,今晚卻不知怎的,竟沉溺在夢鄉之中。
並不是什麼好夢,她先是夢見自家家人滿門抄斬,頭顱掛在了城牆之上,她冷得渾身發抖。
後就是夜司珩也被賜一杯鴆酒,她明明大喊著不要,夜司珩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並未說一句話,就將鴆酒一口飲下。
她頓時心痛如絞,根本呼吸不過來,似乎墜入了更深的黑暗,痛得她無法醒來。
不,這是夢!
她要醒來!
南璃道心堅固,並沒有讓自己沉溺在夢中,掙扎著要醒來,不讓夢中的恐懼支配自己。
眼睛怎麼都睜不開。
身上似乎有什麼怪異之處。
南璃不知為何緣故,但心中一直默念著道家清心咒,沉溺感越發輕了,她終於能睜開眼睛。
她勉強撐起身子,身體像是綁著千斤巨石,動一動都要花費她全部的力氣。
夜司珩似是也沉浸在惡夢之中,眉頭一直緊蹙。
他同樣的醒不過來,嘴裡一直在囈語著不要二字。
南璃當即就明白,他們肯定是中算了!
此時,有人踢開了門。
有人舉著火把開路,屋子裡登時明亮如白晝。
王府有不少護衛,琉璃閣更有暗衛在暗中把守,他們卻能長驅直入,想來侍衛和暗衛都中了算,在這夜晚沉溺在夢中,醒不過來。
南璃緊咬牙關,抬眸一看,微微愣住。
帶頭的人正是軒轅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