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蕭宇已經在長公主府靜養了大半個月。
自蕭宇醒來之後,蕭玉婉就一直沒有露面。
下人們都說,在她遇刺的第二天午後就奉旨進宮去了。
而整個事情也在那一天傳遍了建康城的大街小巷。
高高在上的大齊皇帝蕭玉衡暴怒至極,他用雷霆手段連連斬殺異己大臣。
五衛軍和廷尉署在建康城內展開了地毯式的搜捕,鬧得人心惶惶,民怨沸騰。
但直到最後,也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情報。
整個事件就這麼在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中慢慢淡去。
而同夏里大火後的重建也在此時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作為同夏里碩果僅存的完整建築群,永寧長公主府依舊平靜如常,或者說太過於平淡了。
這日午後,
紛紛揚揚的柳絮沿著竹窗飄入到了房間,讓人昏昏欲睡。
蕭宇一臉生無可戀,把玩著手裡的紫毫筆。
他艱難地提起筆來停在半空,任蘸飽了墨汁的筆尖開始往下滴墨,卻也無從下筆。
看來這就是古人的無聊了,要換在現代社會,人手一個手機,誰還會想破腦袋去寫什麼詩詞呢!
一旁的晴雪看蕭宇手中的筆尖停在半空,落不下筆去,便安慰道:「小王爺此時若無心境,便不要勉強自己了,奴婢陪小王爺去外面小池中喂喂魚如何?」
「又是餵魚。」
蕭宇瞥了瞥嘴,這座小院裡的池塘不大,也就那麼幾尾金魚整天在竹橋下晃悠,哪趕得上自家王府一餌撒去,萬鯉朝天的景象壯觀。
「我不想去。」
「我看這詩都要把小王爺給憋壞了。」
「那是自然。我心中無詩,只有草,那潘駙馬抽什麼風啊,一回來就來找事,非得逼著我寫什麼詩,寫個大爺!」
晴雪掩嘴一笑:「大爺如何寫得?小王爺難道要作畫不成!」
「我頂多會畫個小雞啄米圖,可能還趕不上祝枝山畫得好。」
「那祝枝山是何人?」
「祝枝山?是我夢裡的一個人。」
蕭宇說著又拿筆桿子撓了撓頭,他肚子裡就那麼點兒墨水,他到底該給這潘駙馬寫點兒什麼呢?
他的思緒又跑到了這位潘駙馬身上。
據說就在自己被裴植背進長公主府的那天,潘鐸就和蕭玉婉發生了口角,駙馬負氣離家就是十天,後來他居然又歡歡喜喜地跑了回來。
見到重傷未愈的蕭宇坐在床上,好一陣噓寒問暖,殷勤備至,說要把王府里所有的名貴藥材都找出來給蕭宇配一副好藥。
藥哪有這麼個配的,如此亂來,那配出來的就只有猛藥,非得要了他的小命不可。
恰逢直閣將軍裴植和太醫院劉太醫在這時候也是一起到來,兩人就蕭宇用藥的問題爭得面紅耳赤,裴將軍非要推薦他祖上傳下來的藥方,劉太醫就是不肯。
兩人僵在那裡,這時候潘鐸才打消了自己那個配副「良方」的打算。
後來蕭宇問他這些日子去了哪裡,潘鐸說去了盧龍山。
山上最近起了一座塔樓,能遠眺大江,樓下風景迤邐,有山泉作美。
他與眾好友學著當年王羲之、謝安等人在蘭亭作《蘭亭集》那般,也在盧龍山間曲水流觴、飲酒作詩。
只是酒興是盡了,但自己所做的詩怎麼也沒能讓自己滿意,敗興而歸,於是就想找蕭宇做一首看看。
「我又沒去過那亭閣,我怎知道那邊是個什麼景象。」蕭宇一臉悲苦地抱怨道。
潘鐸一臉殷勤,晴雪又不停給他打氣,便有了現在這副景象了。
「唉」蕭宇長嘆一聲,終於下了筆。
晴雪在一旁看著,她越看越看不懂。
她隨著蕭宇的每次落筆,把那字給念了出來。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蕭宇寫罷,把紫毫筆往旁邊一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