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隨著戲的慢慢成型,夜搖光瞪大眼睛看著溫亭湛不可思議,拽著他問:「你搞什麼鬼?」
這不是一般的戲,正是夜搖光講給溫亭湛聽的《狸貓換太子》,只不過稍加潤色,為了對前朝的尊重,名字也有所更改,避諱了前朝諸多人的名諱,可含沙射影誰都看得清。《狸貓換太子》本就是一齣戲曲,是出自於晚清時期,夜搖光覺得這世間只怕只有她和溫亭湛知道。所以,不用看也知道這一齣戲是溫亭湛泄露出去,落入了廣安王手中,廣安王借著這齣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福安王的事情給掀開……
一齣戲看得所有人心驚膽戰,大臣們都沒有說話的心思,紛紛正襟危坐靜觀其變,倒是興華帝看得饒有興味,仿佛這就是一齣戲,也許高高在上的帝王,的的確確將這看成一齣戲。
廣安王真是作死到了極限,應當是自從他接手福安王大權之後諸多不順和阻撓,讓他已經按耐不住想要立刻將福安王給除去,所以才會被溫亭湛給利用,想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在這些看不上他,對他陽奉陰違的大臣面前,將福安王給踩到泥濘里。
「你這般做,不怕被查出來?」誰也不是傻子,以興華帝對兒子的了解,廣安王絕對不會想得出這樣的戲曲,心思縝密的興華帝必然要徹查。
「這戲是吳先生寫的。」溫亭湛一臉無辜,「搖搖你有所不知,吳先生很是喜歡戲曲,這江北有名的戲班子,吳先生是常客,甚至為了他們寫了好幾齣紅遍大江南北的戲。」頓了頓,溫亭湛唇角一勾,「算算日子,吳先生應該已經臥病不起,沒有幾日時間了……」
夜搖光瞪大眼睛看著溫亭湛,原來他結交吳啟佑,竟然是為了這一點,吳啟佑可是霍家的親家,他寫出這樣的戲完全是有根有據,也許是他知道了什麼內幕,偏偏他文人一腔傲骨,不忍陛下被欺瞞,可又是霍家的姻親,忠義兩難全,故而知曉自己時日無多,才寫下這一齣戲,表達一番自己的忠君之情,這種情況下陛下不但不會怪罪,畢竟等到追查到吳啟佑的時候,吳啟佑已經『死』了,還得嘉獎一番吳家的忠肝義膽!
既然是吳啟佑要以『死』明志,那麼就和溫亭湛毫無關係了,吳啟佑和溫亭湛往日就沒有多少交際,吳啟佑死前,且是溫亭湛去徽州之前,才和溫亭湛有了些許交情,這下溫亭湛完全可以將他之所以會去徽州,是吳啟佑向他透露了什麼,而不是有心要去陷害福安王。
如此一來,不論最後結果如何,溫亭湛都沒有了故意挑事的嫌疑,他身為江蘇的布政使,有名門大儒向他說了這等事,他能夠不聞不問?茲事體大溫亭湛沒有立刻上報陛下,而是很謹慎很小心翼翼的去微服調查,足以看出溫亭湛的以大局為重,處事謹慎周到。
如果溫亭湛想要嫁禍福安王,完全可以在吳啟佑告訴他初期的時候,就立刻上報陛下,畢竟是吳啟佑對他說,這事兒實在是太大,他不好自作主張,請示興華帝,這個理由完全說得過,這樣就算吳啟佑所說是假,他也沒有罪;是真他就只有功。
溫亭湛為什麼要偏偏先去查了,而且查到一半才捅出來?溫亭湛是沒有腦子的人麼?當然不是,而是溫亭湛想要息事寧人,掌握充足的證據之後,私下遞交給陛下,讓陛下來斷絕,可偏偏有人看不得溫亭湛一片赤膽忠誠,為君分憂,要陷害他,這才把他逼到這種地步。
瞧瞧,這些多可恨可惡?
「高。」想明白了之後,夜搖光除了對溫亭湛豎大拇指,還真的沒有別的話。
等到這齣戲結束了,只怕興華帝看褚家兩個老傢伙就如同看死人,既然不是溫亭湛想要陷害福安王,那他為何要讓褚家的人來揭露?興華帝對褚帝師亦父亦師的情意,他可以讓褚家無權但會富貴下去,他絕對不會容忍褚家有人給褚帝師捅刀子,這等吃裡扒外……
難怪褚帝師就這麼放任這兩個人得意洋洋的來了。
夜搖光心思百轉之際,戲已經落幕,大殿裡鴉雀無聲。
「好!」興華帝第一個表態,「往年啊,那些戲可真是來來回回都那麼幾齣,朕真是膩得慌,今兒這戲真是別出心裁,老四家的有心了。」
「能得父皇誇讚,兒媳不敢居功。」廣安王妃儀態萬千的起身謙虛道。
「有賞。」興華帝卻沒有再多與她說話,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