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氣,大晚上竟然扛著招魂幡招搖過市!」
清冷的月光下,雪衣縞素的女子手持招魂幡,穿過摩肩接踵的人群,面無表情的往前走去。
行人見狀,紛紛讓道。
中秋夜,五彩斑斕的花燈如夢似幻,將未央街編織成璀璨絢麗的星海。人潮洶湧中,小販們嘹亮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引得那飛紅翠舞的麗人流連忘返。
蘇焰焰絲毫不理會,旁人的白眼和咒罵,徑直朝國公府走去。
尚未行至門口,老翁便板著臉厲聲喝止,「哪兒來的瘋子,趕緊滾!」
「齊家故人,算到國公戌時要走,特意前來超度。」
蘇焰焰清冷的目光,死死盯著他,看起來格外的滲人。
她手裡的不祥之物,讓老翁甚是憤怒。
「放肆!咱家老太爺好著呢,好端端的中秋不過,竟敢上門詛咒,我看你是找死!」
蘇焰焰立起招魂幡,掐指算了算,旋即篤定的說道:「一盞茶內,喪音必然傳來。」
招魂幡慘白的飄帶,在涼嗖嗖的夜風中晃啊晃,晃得人心裡很不踏實。
此時的國公府門口,已然圍了一圈看熱鬧的,聽得這話,眾人紛紛議論起來。
「聽口音不像莒城的,這姑娘怕是不知道,國公的身子硬朗著呢!」
挎著竹籃的大嫂,扯著嗓門說道:「昨個兒還見他出門遛鳥,今日也沒見到府中有郎中進出,你怎麼能咒人家死?」
「都說算命的不能斷人壽數,姑娘有膽識啊,竟能掐到一盞茶內,若真的應驗了,那才是神仙!」
那位拿著糖葫蘆,看起來有些狼狽的男子,半是調侃半是讚賞的看著她。
「敢問姑娘哪門哪派?師從何人?這要真的算準了,姑娘必定名震天下,可若是算錯了,呵呵」
想不到這傢伙不僅是同行,還猜中了她的心思。
蘇焰焰冷冷地瞟了他一眼,發現他身上髒兮兮的,臉頰卻頗為清秀。
倏地,四五位家丁,手持棍棒涌了出來,當頭的那位雙眼瞪得銅鈴一般。
他凶神惡煞的威脅道:「別逼我們動手,識趣的話趕緊滾開!」
話音剛落,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從宅內傳了出來。
這大晚上的放什麼鞭炮?
莫非
那姑娘說的是真的?
「老太爺啊,這好好的,你怎麼說走就走了啊」
婦人們悲切的啼哭,隱隱從門口傳了出來。
「看來在燒落氣紙了。」
蘇焰焰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不易察覺到冷笑。
「天啊,齊國公不會真的死了吧!」
「果然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這姑娘簡直是神仙下凡。」
「我想起來了,這位姑娘是九離堂的掌柜!」
「九離堂?我怎麼沒聽說過?」
眾人好奇的議論著,看向蘇焰焰的目光,也明顯變得不一樣。
蘇焰焰這才開口道:「不錯,我正是九離堂的掌柜,九離堂開業沒多久,你不知道也正常。」
家丁們早被這變故驚呆,待她持幡大搖大擺走到門口,守門老翁才恍然想起要通報。
老翁轉身之際,齊家大少爺齊雲霽,噙著淚花走了出來。
「你是」
齊雲霽好奇地看著蘇焰焰。
真不愧是「莒城四公子」之首,即便穿著最簡樸的孝衣,也難掩他周身的矜貴之氣。
蘇焰焰的目光,從這熟悉的臉頰一掃而過,卻無端勾出,眼底那抹潛藏的幽怨。
她,蘇焰焰終於回來了!
那麼,從此刻開始,從齊家開始,那些陷害他們的,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那些陰謀,那些血債,那些原本屬於他們,卻被奪走的一切,她要一筆一筆討回來!
「這位小姐說是齊家故人,是特意特意來送國公最後一程。」老翁躬身抱拳,哽咽著聲音說道。
「你知道祖父今晚要走?」
齊雲霽有些震驚,總覺得素冠下的面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