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尚儀遲遲沒有回應。
這種事不是她能做主的,但她心裡也清楚,許賢妃就盼著這個長子有出息。只要金嘉樹能考中進士功名,入了京城官場,許賢妃定會保他平步青雲,一生富貴榮華。如此,才能彌補她對這個長子十幾年的虧欠。
許賢妃確實是事事都將八皇子擺在第一位,長子則要靠邊站,但那是因為她心裡清楚,八皇子能順利得登大寶,他們母子才有以後,長子也才會有好前程,否則一切休提。為了此事能順利,讓長子受幾年委屈,也不算什麼。可她將來會給長子最好的待遇,以補償他受的委屈。
這幾年,金嘉樹寫的文章,麻尚儀沒少往宮裡送抄本。許賢妃很清楚這個長子的才華,心裡對他的期待越發高了。她深信他有入閣拜相的資質,一心想要為他鋪平未來的道路,別說是婚姻了,就連他參加會試那年的主考官選擇,還有入仕後的官職安排,她都早早打算好了。
許賢妃確實沒有問過金嘉樹的想法。她以為他還是個需要母親看顧的孩子,又在鄉下長大,如今雖然讀過幾年書,但住在長安少與外人來往,見識有限,根本不懂得官場上的事。她處處都想替他打點妥當,希望長子不用操一點心,哪裡想到金嘉樹根本不想走那條路呢?
金嘉樹想要過清靜小日子,不想要高官顯祿,這是真心話麼?他若執意如此,許賢妃也不至於非得逼著他做高官,只是心裡會難過罷了。然而年輕人沒有定性,萬一金嘉樹將來後悔,那又會是什麼結果?
麻尚儀心想,若自己不是出於私心,想要讓海家的女兒攀得一門好親事,促成海棠與吳珂的姻緣,金嘉樹興許還會一直聽話順從下去吧?若是許賢妃知道真相,會不會怪她多事?
麻尚儀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哥兒可要想好了,當真不想要榮華富貴麼?你今日因為海家的姑娘,一時衝動在嬤嬤面前說了這番話,若是將來後悔了,會不會反而埋怨起海棠來?你要知道,海家根本就沒想過要把姑娘許配給你,海棠也當你是哥哥一般。你壓根兒就只是單相思罷了,根本沒問過海家的意思。萬一許娘娘誤會了海家,你要怎麼辦?你若是因為自己心裡的怨氣,便無故將海家拖下水,那可就太對不起海家對你的恩情了!」
金嘉樹頓了一頓,才道:「嬤嬤是擔心,姨母會怨恨海家出了個好姑娘,引得我不肯聽她的話,去娶她看中的高門千金麼?我以為姨母是個講道理的人,還不至於為了這種事,對海家什麼不好的看法。別說海家沒想過把女兒許配給我了,只是我自己心存妄想。就算他們想過,就衝著他們三番五次救我性命的恩情,還有這幾年裡對我噓寒問暖的關懷,我以身相報也是理所應當的,把命賠給他們都不在話下。我覺得海家比我自家親人都要強,心裡也把他們當作是親人一般。姨母若是真心疼愛我,又有什麼理由埋怨海家呢?」
說實話,金嘉樹心裡覺得,海家對他,不比他那位「姨母」差多少。沒有血緣關係,海家都能做到這份上,他心裡更親近海家人,又有什麼出奇的?
麻尚儀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臉:「這話不能隨便亂說!真讓許娘娘知道你對海家比對她更親近,她心裡定要傷心難過了!她難過了,皇上和八皇子也會跟著不好過。萬一他們對你生了怨氣,你將來又能過什麼好日子?若你不想自找麻煩,就給我老實些,千萬別在人前露出這種話頭來!」
金嘉樹挑了挑眉,心裡更安定了些。
從麻尚儀的這番話來看,無論她上頭有什麼人,心裡又有什麼私心,多少還是偏著他些的。只要她會站在他這一邊,後面的事就更好辦了。
這麼想著,他便道:「嬤嬤,您若覺得這些話不妥當,我再不跟人說便是。可我還是希望您能讓姨母知道,我心裡親近海家,信任海家,感激海家對我的關愛照顧。我其實更希望能一直與海家做鄰居,或者是結成更親近的關係。您也可以告訴姨母,我心裡喜歡海家的姑娘,但海家人拿我當親孫子一般,根本沒想過要把孫女嫁給我,前不久還差一點兒跟吳珂議親了,愁得我寢食難安。你本來還以為我是為鄉試落榜而沮喪難過,後來才察覺到,我是犯了相思病。我雖然答應了要留在長安多讀兩年書,也願意進府學,可海家老爺子明年可能要升遷進京,還打算在京城或直
七百一十六章 傷人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