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自然不是特地跟祖母馬氏提金嘉樹婚事的八卦的。
每一回不是話趕話馬氏偶然提到在先,就是馬氏與麻尚儀聊天提及相關話題,她事後在孫女面前吐嘈兩句,海棠才接的話。也有麻尚儀特地召了邱家人過去問話,事前事後與馬氏打招呼,或是邱家人過後向主母稟明事情經過。總之,每一次馬氏從孫女海棠那兒得知金嘉樹婚事的小道消息,都是有正當理由的,絕非海棠刻意為之。
馬氏並不覺得海棠私底下有什麼想法,不過她覺得金嘉樹有。
她小聲對丈夫道:「老爺沒發覺麼?小金幾乎天天到額們家裡來,比從前寶順在家時,來得還更勤。明面上看他是來給額請安問好的,實際上額就是個幌子,他想要的是尋棠棠說話,還是背著旁人單獨說話。額問過香草了,香草每回都替他們守著書房門,能聽到隻字片語,說他們聊的大多數是正經事兒,什麼京里的娘娘啦,金家二房的遺孤啦,吳家跟辛知府家千金的婚事啦,還有孫家乾的壞事啦聽起來就象是小金心裡拿不定主意,就來找棠棠商量一二。只是正經事他跟寶順商量就罷了,跟棠棠有啥好商量的?他有煩惱,大可以跟麻大姐說,不然跟額們商量也行,越過額們夫妻去找棠棠說他心裡沒別的想法,誰信哪?!」
海西崖微微皺起了眉頭:「我在家的時候不多,只知道他常來。本就是熟人,又是近鄰,他來家裡次數多些,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若他果真對棠棠有想法這就有些不大妥當了,需得提防外人知道了說閒話。」
馬氏聽得笑了:「老爺也覺得,他對棠棠有心思,不是壞事?只要別惹來閒話就好?」
海西崖嘆道:「畢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孩子,知根知底的,他家世也清白,性情、人品都可信,與我們家又一向親近。若是招來做個孫女婿,你我也沒什麼好不放心的。只是他有個做妃子的姨母,將來八成是要做太后的,這就有些不妙了。他父母皆無,與宗族疏遠,血親長輩里只剩下一位許賢妃,又對他處處關照有加,盼著他日後能成為新君的助力,還要替他結一門貴親,他焉能違逆長輩之命?而許賢妃對他期望甚高,只怕看不上我們這等尋常人家。她不點頭,小金與我們棠棠就不可能成事兒。即便勉強做了親,日後棠棠也沒好日子過。有這一層不足,小金再好,也做不得我們家的孫女婿了。」
馬氏有些不大服氣:「可許娘娘只是小金的姨母罷了,又不是他親娘!世上的人娶親,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說法,萬萬沒有姨媽不答應,外甥便不能娶媳婦的!況且許娘娘又跟家中親人失散多年,壓根兒就沒見過這個外甥,也沒把人放到眼皮子底下照看過,憑啥決定他的終身大事呀?!」
海西崖笑笑:「娘子,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皇妃娘娘,日後還是尊貴無比的太后娘娘,不是長安城裡的尋常貴婦人。她不想跟你講道理,非要替小金決定他的終身大事,你又能拿她怎麼辦?難道還能讓小金與她翻臉不成?!」
馬氏頓時啞口無言。
翻臉是不可能翻臉的,鎮國公府都指望與許賢妃、八皇子打好關係,好在新君繼位後改善西北邊軍的待遇呢,金嘉樹將來是要走科舉出仕之路的,海家也盼著他能有好前程,又怎會讓他與許賢妃這位親姨母鬧翻,給自己的前程平添阻礙?
難不成這門親事真的做不得了?
馬氏忍不住碎碎念:「小金真的是個很好的孩子,額們看著他長大的,知道他的脾性為人,把棠棠配給他,額沒啥好不放心的。況且他又沒有父母親人在身邊,進京後也是獨自一個人,給額們家做了孫女婿,也能在邊上置宅,就如同如今這般,兩家挨著住,互相有照應。棠棠想回娘家,抬腳就能回來,小金遇到啥事需要人手了,到額們家裡招呼一聲,立時便有人能幫襯他這是多好的事兒呀!咋的就偏偏有個許娘娘橫在中間壞事咧?!」
馬氏察覺到金嘉樹的心思後,是真的考慮過這門親事的好處的。她也不指望孫女能嫁到什麼高門大戶里去享富貴。那等人家規矩大,孫女在家散漫慣了,未必吃得了那個苦。從前她覺得吳珂不錯,也是因為吳珂沒有了父母親人,他的妻子一過門就能當家,不用受長輩管束,只是吳珂到底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家裡規矩禮數還是有的,
七百八十六章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