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只覺得槽多無口。
這位禮部尚書沒毛病吧?這不是瞎折騰嗎?
七皇子身體不好,真做了儲君,將來還要繼續做新君,無論底下的大臣再怎麼能幹,也是需要君王拿主意的,否則豈不是等於臣子掌握了大權,架空了皇帝?可新君一勞累,動不動就生病,只怕壽命都要短一截。到時候繼位的若是皇太弟八皇子,那估計也遲不了幾年,反倒要將七皇子的健康和性命給賠進去,何苦來?!
折騰這一大通,目的只是為了讓禮部尚書以及其他擁有相同想法的守舊派心裡滿意,認為皇位繼承的程序符合禮法規矩,而不是走「廢長立幼」那一套?
他們的臉也太大了!
謝文載也板起了臉,冷笑著嘲諷道:「此人年輕時就是這種不近人情的古板性子。那時候他就是出了名的人緣不佳。沒想到幾十年過去,朝中人才凋零,皇帝想找個資歷威望足夠高又與孫閣老不對付的臣子做禮部尚書也不容易,沒人可挑了,才找到他頭上,如今反倒受他制肘。早知如此,還不如讓他去做個都御史。他這脾氣,去督察百官挑挑刺兒,還是能勝任的!」
禮部尚書的兄弟拜入吳文安公門下,是在謝文載被流放多年之後的事了,因此,名義上其兄弟是謝文載的同門,事實上這位禮部尚書才是謝文載熟悉的舊日同僚。其兄弟會被恩師連累,流放西南,而非一併被送往西北,是因為那些年裡被流放西北的吳門故生太多,引起了孫派的警惕,故意改變了犯官的流放地。正巧那幾年裡,陶岳又外放地方為官了,不曾插手朝中事務,才叫後頭這幾批吳門故生遭了殃。早期流放的吳門故生去西北的多,流放的時間更長,但存活率卻比後頭的師弟與後輩們更高,原因就在於後者未能得到及時援手之故。
不過,禮部尚書的兄弟會不幸遇難,謝文載認為前者這個做兄長的要負更大的責任。就連他們這批早早被吳文安公放棄的吳門故生,都因為有人關照,得以選擇條件相對更好的流放地,在路上和目的地都有人照應,不曾吃太多的苦。禮部尚書的兄弟被流放時,吳文安公不舍,他們家裡也有餘力救援,可做兄長的卻非要講清高,守規矩,處處都要照著朝廷律令來,拒絕他人的援手,不肯有半點通融之處,才害得兄弟受苦。
明明做兄長的當時只是被排擠出京,還能繼續做官,家裡不缺錢也不缺人,完全可以派人去花點錢,打點一下西南的官員小吏,讓自己的親弟弟能過得好一點,生病了也能看大夫吃藥。可就因為他袖手不問,也不肯接受他人的好心幫助,非要任由弟弟在他鄉苦熬,孤立無援,才會一場風寒就把小命葬送了。
這些消息傳到西北的時候,已經隔了一年多。可謝文載早就聽說過吳文安公門下那位關門小弟子的才名,深深為他無端受累又不幸遇難而難過,更覺得其兄長所為古板可笑,不近人情。然而這位小師弟的死固然連累了其兄長的仕途,卻也因為他死得太早太慘,贏得了許多同情,使得他兄長跟著沾光,在本該致仕的年齡被皇帝特召回京,直入六部做侍郎,沒兩年又升了尚書,如今還即將入閣了。若沒有他的死,他兄長按部就班地走仕途,只怕還沒本事升到這麼高的位置呢。
別的不提,至少在謝文載了解到的情況來看,這位禮部尚書在地方上的政績只能算是一般。清廉名聲是有的,可冤獄也沒少造,人緣更糟,每年他手下都要冒出幾個因為各種原因告病或辭官的官員,足可見他的殺傷力了。而他任職過的地方,就算曾經繁華過,也多半會在他任期內冷清蕭條下來,唯一值得稱道的是政治上比較清明,時常能揭發貪腐大案,遇上天災人禍,救助工作也不會出什麼大紕漏。因此,他治下的百姓,只要安分守己,好日子未必能過,卻也糟糕不到哪裡去。在現如今的大楚,這就已經算是相當稱職的官員了。
但在謝文載心中,這還算不上什麼能吏。在西北地界上,他所熟悉的文武官員,就有不少比他更出色的,只是礙於朝廷對西北官民有心排擠,才得不到升遷機會罷了。
謝文載早在聽聞小師弟的死訊後,便對其兄長存了不滿。如今得知他平步青雲,高官顯宦,卻還如此拎不清,心中就更加氣憤了:「如今都什麼時候了?皇帝病了多年,不定還能撐多久,七皇子自己也是三災八難的,為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