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樹含含糊糊,又儘可能詳盡詳細地說了自己與「姨母」許皇貴妃爭辯的經過,期間他用了多少小心機,他是既不好意思明說,但又生怕海棠不知曉,費了許多心思才把實情說清楚了。
在敘述的過程中,他眉眼間那點小得意,由始自終都沒消失過。
海棠一邊聽,一邊暗暗忍笑。
為了說服許皇貴妃,金嘉樹直接把自己塑造成了怕死的膽小鬼,好象動不動就要嚷「海妹妹救我」了。也不知道他跟許皇貴妃說話時,是不是也是這般語氣,那就怪不得許皇貴妃會無可奈何,最終讓步了吧?
海棠笑道:「金大哥,你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委屈自己了?許娘娘會不會誤會你是個膽小怕事的人呀?若只是許娘娘有所誤會,也就罷了,你總歸是她的親『外甥』,唯一的娘家子侄,就算有些缺點,她也會容忍一二的。但要是皇帝或儲君誤會你是個膽小怕事的人,就怕他們會嫌你不堪造就,影響你將來的前程。」
金嘉樹擺擺手:「沒事兒,我跟姨母說這些話的時候,姨母擔心她想讓我與高門貴女聯姻的打算會讓皇上知曉,因此是避著皇上與兩位殿下的,就連太后娘娘都不在跟前,僅僅是事後聽姨母提起。不過太后娘娘早就從麻嬤嬤處知道了我的為人,心裡並不相信我是個怯弱之人,只是不曾插手過問姨母與我的相處罷了。
「如今就只有姨母以為我膽小怕事,她確實疼我,不會隨意告訴旁人去,因此我並不擔心此事會影響自己的名聲——其實就算是叫人知道了,也沒什麼關係。我只是讀書人,又不是要上戰場殺敵的武將,膽小怕事一些又如何?讀書人中,象我這般三番五次遭遇刺殺的能有幾個?我事後又不曾害怕得躲在家中,不敢出門見人,已經是膽大的了。若有人想以此取笑於我,那就讓他也挨幾回刺殺,看是不是事後依然能談笑自若,再來嘲諷我也不遲。」
海棠沒想到金嘉樹能做到這個地步,心裡忍不住發軟,柔聲道:「不管怎麼說,金大哥你不顧自己的名聲和形象,不惜在許娘娘面前自污,也要說服她同意你婚姻自主,實在是不容易。小妹心裡十分感激。」
金嘉樹聽了她的話,心裡高興,忙道:「這有什麼?都是小事。我只盼著能說服姨母,好讓她同意,別給我安排什麼聯姻高門的事。只要姨母不再反對,我再來見海爺爺、海奶奶,就有底氣向他們求親了。這是我最大的心愿,只要能實現這個心愿,我什麼事都願意做,否則如何能讓海妹妹你看到我的誠意呢?總不能我一心想求娶你,還要委屈你與我一道去說服姨母,承受姨母的怒氣與埋怨吧?
「你本來可以擁有平順的人生,海爺爺、海奶奶與海哥也必定會為你尋得一位如意郎君,不需要受到任何人的挑揀和嫌棄,是因我之故,才讓你落入我姨母的眼中。這原是我的錯處。倘若我不能儘早說服姨母,掃除她的一切不滿,說服她高高興興地為你我操辦婚事,那我又怎麼有臉向你求親呢?」
海棠看著金嘉樹,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
雖然她曾經猶豫過,不知該不該選擇金嘉樹作為自己今生的伴侶,但就沖他這個用心,這般體貼,她選擇他作為婚配對象,就沒有選錯。
她本來還以為,自己進京之後,會面臨許賢妃挑剔的目光,需得要與對方鬥智鬥勇,才能順利嫁給金嘉樹。萬萬沒想到,她人還在長安城呢,離著京城兩千多里遠,金嘉樹就已經先一步把許皇貴妃搞定了,根本用不著她操心。
她重溫上輩子見識過的宮斗與宅斗故事,想要從中學習一點經驗,應付許皇貴妃的刁難,諸般準備竟都白費了。
不過,這種白費令人喜聞樂見,再多來幾回也好。
海棠如今對金嘉樹更加滿意了。這種自願自覺替愛人分憂,主動去對付挑剔的惡婆婆,讓愛人能悠閒躺平的好對象,簡直打著燈籠都難找好嗎?!
海棠說話的語氣頓時比平時溫柔了三成:「金大哥用心了,小妹明白你的心意。」
金嘉樹雙頰頓時飛紅,羞答答地說:「只要海妹妹能明白我的心意,我這些心思就沒有白費。」
他猶猶豫豫地,試探般伸出了手,握住了海棠的手,紅著臉道:「海妹妹只管放心,後面的事都交給我就好。我已說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