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並未因為阮宗的突然傳喚感到心虛或恐懼。
他走進來的時候,整個人跟平時完全不一樣。
平時因為要扮演阮宗身邊隨從的角色,他總是低著頭,彎著腰,儘量不然別人注意到他,是個很沒有存在感的人。
可是這會兒,他一隻手背在身後,明明還是穿的一樣的下人的衣服,但是整個人氣質完全變了。
脊背挺直,目光凌厲,不知道是不是阮宗的錯覺,竟然覺得他連面相都改了幾分。
「凌風,我警告過你的,不要輕舉妄動。」
凌風盯著阮宗的眼睛:「大人,您的意志已經不夠堅定了,您......心軟了。」
阮宗微微抬起眸子,那一眼帶著凌厲:「你擅自跟清荷一起參與這件事了是不是?」
凌風輕笑一聲:「您心裡都已經有答案了,還多此一舉這這一句幹什麼呢?」
凌風慢慢走到阮宗身前,端起茶喝了一口,「準確地說,清荷先後被你和羅蠍拒絕配合,本來是要放棄這次行動的,是我主動找到了他,勸說她繼續這個這個計劃的。」
電光火石之間,阮宗什麼都明白了。
凌風在他身邊兩年,所有同僚都知道他信任這個侍從,估計沒什麼防備。
而阮宗和季寒舟作為接待使團的兩個重要官員,只要凌風隨便找個什麼藉口,用他的名義支開幾個圍牆外的護衛,再將毒蛇放進來,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大人都想明白了?這會兒那幾個負責查圍牆線索的大人,估計已經查到我頭上來了。」
一向沉穩的阮宗,在這時拍桌而起:「你瘋了?!你就不怕我現在就把你交給雲姝!」
凌風忽而一手抓住阮宗的手腕,輕輕用力——
阮宗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凌風手中傳來,劇痛席捲手腕,若不是他反應快及時運起內力抵擋,恐怕這隻手已經廢了。
阮宗面露駭然:「你......你怎麼會......」
凌風只是個普通人。
起碼在他剛剛找到自己的時候,只是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不然也不會因為兄弟的死,明明恨季寒舟恨的深入骨髓,也只能尋求阮宗的幫助。
但現在,一個普通人,突然就有了內力。
凌風輕輕一笑,笑得決絕而悽惶。
「是您告訴我的,當我找到您的時候,您跟我說得第一句話就是,雖然我們是合作關係,但永遠不要指望別人能替自己達成什麼目的,這個世界上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他鬆開阮宗的手腕:「我找到您的目的,除了要和您合作,想辦法除掉季寒舟,還有一個......便是想要找到你突然擁有武功的秘密。」
「那本邪功的秘笈。我讓你毀掉,你沒有......」
「是。怎麼會毀掉呢,當時您把秘笈交給我的時候,根本不知道我有多麼欣喜若狂,您覺得您能為了雲姝練這個武功,我難道就不會因為兄長,重新走上你的老路嗎?」
阮宗咬牙:「我當初只是把邪功的後果想的太輕易!這兩年你一直在我身邊,你見過我發病時候生不如死的模樣,你也明白我壽命不長只能眼睜睜將所愛之人拱手讓人,是多麼無奈,你怎麼還......」
「得了吧。有一句話您說得很對,我們都是一樣的人,難道當初沒人告訴你逆天而行的後果嗎?你還不是照樣練了!現在就不要勸別人了吧!」
阮宗能夠感覺到,凌風的武功是比他高的。
他已經還是出現反噬現象,而凌風應該剛剛修煉到邪功頂層,他們現在若是交手,他毫無勝算。
「你想怎麼樣?」
凌風臉上有些遺憾:「不怎麼樣。大人想多了,我是不會對您有什麼不利的,我只是來跟您道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