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舟在那一瞬間,腦子嗡地一下,根本沒辦法思考。
只是機械般地拆開信件一封一封地瀏覽。
他看得很慢,簡直恨不得將信里的那些文字一個一個印在腦子裡。
這個過程無比的漫長,到了初一覺得度秒如年的地步。
等到看到最後一封信件的時候,初一甚至不敢去看季寒舟的神色。
那是一封雲姝寫給阮宗的,還未送出去的信。
信的內容非常簡單,只有一句話——
「一切安排妥當,待京都匯合之後,再與師兄商議離開之事。」
初一低著頭,只能聽到紙張摩擦的聲音,等到她硬著頭皮抬眼看了一眼,入眼的是被季寒舟攥緊幾乎看不出字跡的紙張。
初一咽了口唾沫:「世子......」
「離開......」
「世子......」
季寒舟簡直難以形容這一刻心中的感受,憤怒到極致甚至笑出了聲來:「初一,你說,我是不是這天下最愚蠢之人?」
初一心疼:「世子,您別這麼說......」
「不,我不僅是這天下最愚蠢之人,還是這天下最可笑之人!」
初一想要安慰季寒舟幾句,勸慰幾句,但盛怒之下的季寒舟根本聽不進去!
「太可笑了,真的太可笑了!我剛剛在做什麼?我在可笑地奢望著有她的未來,甚至不惜與所有人為敵!」
「權勢財富,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即將繼承的爵位,我都可以為了她不要了,可現在這一切都只是我在自作多情!」
「世子......」
季寒舟猛地抬頭,眼中的血絲駭人至極,他牙關咬得死緊,憤怒之下的聲音都有些許破裂:「你說她到底有多狠,到底有多狠,才能一邊要我給她未來,一邊謀劃著離開我?!」
「什麼未來,什麼機會,她雲姝的未來里根本沒有我季寒舟!」
「從過去到現在,她雲姝的人生里根本沒有我季寒舟!」
嘩啦一聲,桌上的筆墨紙硯全都被季寒舟揮袖掃落在地,硯台中幾滴墨汁飛濺,染在了季寒舟的衣角之上,還有幾滴飛濺在他的眼角之下,與眼底暗紅的血絲幾乎連在一起,紅黑相間,宛如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即便是跟隨季寒舟多年的初一,也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駭人的模樣,立刻單膝跪地:「世子!您冷靜!」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
「或許,或許這一切只是......」
一切擺在眼前,初一甚至說不出這只是一個誤會這種話。
季寒舟胸膛劇烈起伏著,這一刻,他如同一隻被激怒,被欺騙的野獸,眼中的殺意幾乎化為實質。
他衣袖下的指尖都在不住地顫抖著。
但季寒舟不愧是季寒舟。
只是幾個呼吸之間,他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
初一抬頭看了一眼,卻並未覺得放心。
這個眼神......
季寒舟現在的眼神,他實在太熟悉了......
季寒舟剛剛被從懸崖之下湍急的河流中打撈上來,醒來之時,就是這樣的眼神。
憤怒,怨毒,不甘,瘋狂。
任何人看到這樣的眼神,都會為之顫抖。
初一心裡突然升起一絲悲哀。
他以為這樣的眼神,在季寒舟見到雲姝之後,就不會再出現了。
可是誰能想到,這樣的眼神,他能目睹兩次。
兩次都是因為雲姝。
前一次是因為在季燁和季寒舟之間,雲姝選擇了季燁;
第127章 請王妃來觀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