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卿回到西側院的時候,紅芙已經從太尉府回來了,還一併帶回了一個消息,說是沈相昨日上朝時,本想如往常一般,在言辭上給蘇穆難堪,不想被蘇穆反將一軍,半點好沒落照,反而當著一眾大臣的面吃了癟。
蘇穆先前都是隱忍著的,這會兒態度也算是大轉,蘇晚卿聞言,便明白肅元翊是看到了蘇家的價值,也難怪會在今日主動向她讓步。
不知是不是有這一層的緣故在,亦或是蘇晚卿搶先一步道明原委起了作用,那邊沈清儀去告狀的事,也沒見肅元翊有任何動靜,似是一切就這麼平淡的過去了。
之後的幾天,陳澗之定時來為碧蕪施針,與紅芙開始慢慢熟絡起來。春兒也來西側院瞧過碧蕪一回,還給碧蕪帶了自己做的小點心,蘇晚卿看在眼裡,心裡的疑惑更隆。
經過幾日調理,碧蕪的身子已好的七七八八,蘇晚卿本打算讓她再休養一段日子,只是碧蕪哪裡是個能老老實實在床上待著的,蘇晚卿拗不過,也就由她下榻伺候了。
一連數日的好天,終於在某一日陰了下來。
這日下晌,天空陰沉的有些混沌,寒風「嗚嗚」作響,不斷的在院落中盤旋,盤旋。
蘇晚卿靜靜的站在窗前,眯著黑亮的眸子,望向那片烏蒙蒙的天宇。
曾經的這一日,實在讓她記憶深刻——
紅芙就是在這天被冠上了污名,而她,也正是在這天傍晚自請搬去了禪知小院。回想起來,或許就是這日發生的一切,決定了她前世的命運!
蘇晚卿默默的梳理著回憶,那秀美絕倫的臉上思緒難辨,只是一動不動的,將沒有焦距的目光幽幽投向窗外。
不知過了多久,碧蕪打起帘子從外邁了進來,一張小嘴扁著,喃喃的嘀咕道:「真是怪事……」
她悶頭嘟囔了兩句,抬眼看見獨自立在窗邊,顯得心事滿懷的蘇晚卿,便好奇地問道:「主子,您在尋思什麼呢?」
蘇晚卿回過身子,看了一眼碧蕪,信步走到桌邊坐下,不答反問:「你剛剛說什麼『怪事』?」
「奴婢方才找紅芙有事,聽流音說,在主子您方才午憩時,王妃身邊的翠珠來了一趟,把紅芙喚到東院繡什麼花樣去了。」這麼一打岔,碧蕪的注意力便被帶了過去,一面為蘇晚卿倒了杯茶,頓了頓,接著道:「紅芙針線上的手藝的確是好,但王府上下誰不知道,東院裡的人看我們這院不順眼,翠珠怎麼會突然不計前嫌,把她喚過去給王妃繡花樣,這不是太奇怪了麼?再者說,紅芙就是繡出好的,恐怕那位主子還不樂意用呢。」
蘇晚卿接過茶碗,安靜的聽她說完,慢騰騰的喝了一口,淡淡道:「紅芙去了多久了?」
「好像您剛睡下,她就走了,到這會兒也有一個時辰了吧。」碧蕪想了想,有些不放心道:「主子,東院的人不是好相與的,紅芙去了那裡,受了委屈可怎麼好?」
蘇晚卿看她一眼,將手中的茶碗放在了桌上。
碧蕪的揣測在情在理,若非蘇晚卿再世為人,不免也會有同樣的顧慮,可如今的她心裡清楚,翠珠喚紅芙去東院,既不是為了繡花樣,亦不是為了刻意刁難……
蘇晚卿略一思量,抬眼問道:「流音在嗎?」
碧蕪臉上有些疑惑,點頭道:「在。」
蘇晚卿沉吟了片刻,吩咐道:「告訴流音,我這有些急事,讓她去把紅芙叫回來。」
碧蕪眼前一亮,在自己的額頭上拍了一把,不住搖頭道:「誒呀,奴婢怎麼只顧著擔心,沒想著這麼幹呢,不過主子何須讓流音過去,奴婢走一趟就好。」
見碧蕪轉身就要離開,蘇晚卿急忙出聲把她喝住,「且慢,就讓她去,我還有別的事交代給你。」
「哦……奴婢知道了。」碧蕪愣了一下,點頭應著,奉命退出屋外。
不一會兒,那腳步聲就又回來了。
「側妃,流音去了。」碧蕪說著,笑嘻嘻的回到房中。
蘇晚卿應了一聲,看著她道:「流音走的時候,可有遲疑?」
碧蕪有些納悶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搖了搖頭。
蘇晚卿猜測流音已經得手,唇邊有笑意一閃而逝,起身對碧蕪道:「你現下去院門外小心守著,看到她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