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大殿門外,傳來一聲低叱,一個男子,押著一人逆光而來。
待他們走近幾步,眾人皆是瞠目結舌!
這,這被堵著嘴、一臉羞惱慚愧相的人,不正是范堯麼?!
再一看范堯身後那男子一身親衛裝扮,眾人心中更是一驚。
畢竟親衛乃是王爺的親兵,由親衛親自押人,豈不是說,王爺現下不僅知道了這事,還親自下令處置了范堯?!
蘇晚卿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是面容微微一滯,目光有些疑惑的從紅芙臉上帶過,不過很快,她就恢復如常,將視線落在神情有些僵硬的沈清儀身上,緩緩道:「王妃說的不錯,范堯范主事的確來過妾身的院落,也確有送妾身銀錢的意思。」
這話一出,席中的眾位主事不由得面面相覷。
蘇晚卿頓了頓,抬眼看向眾人,繼續道:「只是妾身明白,主事一職當起來實在不易,其中辛苦想必各位也都清楚,妾身原想著,念在范主事兢兢業業多年不易,賄/賂一事私下發落便是,不願當著眾位的面給他難堪,不曾想,如此一來,倒讓王妃生了誤會,實在是妾身婦人之仁了。」
沈清儀被眼前這景象噎的啞然,又被蘇晚卿的話這麼一唬,驚覺失策,有些無計可施,惱怒之下鳳目便直向著蘇晚卿一凜,呵斥道:「這樣的大事,蘇側妃為何不向本王妃稟報?!」
蘇晚卿聞言,神情稍頓,垂著眼沒有說話。
沈清儀看她沉默不語,怒氣更盛,厲聲道:「蘇側妃好正的主意,不知究竟有沒有將本王妃放在眼裡?!」
蘇晚卿卻是抬眸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方恭謹道:「是妾身處事不當,還請王妃恕罪,妾身只是以為。王爺吩咐了妾身主管賬目之事,妾身便直接向王爺稟報即可。」
嗡——
眾主事譁然,又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原來,王爺真的是讓側妃主管賬目啊!
沈清儀看著眾人瞭然的眼神。實在惱怒得緊,可盯了蘇晚卿半晌,幾番搜腸刮肚,她也想不出一句能用的言辭!
她哪裡在這種場合吃過這麼大的啞巴虧?!丟過這麼大的臉面?!
然而這事已經入了肅元翊的耳中,她也奈何不得。這一刻,沈清儀忘了不該在眾人面前失儀,也忘了把范堯留在這裡會不會牽扯出自己,她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心下怒火中燒,再壓抑不住,索性將袖一甩,不顧玉璣的勸阻,拂袖而去。
玉璣略一遲疑,緊緊跟在了她的身後。倒是不忘狠狠瞪了范堯一眼,其中威脅的意味十分濃烈。
蘇晚卿幾不可見的彎了彎唇,向著沈清儀的背影盈盈福身,淡淡道:「妾身恭送王妃。」
眾主事這才如夢初醒,慌忙起身齊聲道:「恭送王妃——」
沈清儀一走,殿中議論聲又起,久久不息。
眼下成了這樣的局面,宴席再繼續下去也是尷尬,頓了頓後,蘇晚卿向眾人祝了杯酒。也帶著紅芙與宋閔、范堯從殿裡退了出來。
殿外冷風撲面,讓人不禁提了精神。
幾人各懷心事,都默契的沒有言聲,范堯見沈清儀舍他不顧。更加如一隻鬥敗了的公雞,灰溜溜的被宋閔押著前行,一直穿過庭院,入了一間暖閣之中。
到了這時,蘇晚卿才看了宋閔一眼,說出來自己心下的疑問。「你身上這親衛的衣裳是哪裡來的?」
蘇晚卿先前只是讓宋閔私下羈押范堯,並沒有打算在宋閔的身份上下功夫,而依她對宋閔的了解,他也不像是會想出這種法子的人,那宋閔的這身裝扮,就很有些問題了。
宋閔對上她的視線,想了想道:「回稟側妃,屬下現下已是王爺的親衛,這衣裳,也是王爺命人送來的。」
「哦?」蘇晚卿有些訝異,雖說前一世,宋閔就成了肅元翊的親衛,可這一世,宋閔乃是她一手舉薦,這短短几日,又來不及派人去東徽調查他的身份,肅元翊敢這麼委任他為親衛,倒也是奇怪。
更何況,各王府的親衛直屬王爺管轄,與普通奴僕有天壤之別,可謂是王爺的心腹親兵,在王府不必對王妃行跪拜之禮,在外更與京畿兵馬營中掌管百餘人的衛長等階相同,就是蘇林陸進了京畿兵馬營,也不過是領衛長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