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卿捕捉到蘭姝眼底的懼意,有些疑惑的多看了她兩眼。
蘭姝被她這麼一盯,趕忙跪倒在地,覷著蘇晚卿的神情,咬著唇哆嗦道:「奴婢知錯,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側妃饒過奴婢這一次吧,不要趕奴婢出府。」
這是什麼話?
蘇晚卿愣了一下,隨即瞭然失笑,對蘭姝搖了搖頭,溫聲安撫道:「別怕,你這丫頭,難不成是被東院的規矩嚇著了?我又沒說要趕你出去,快起來吧。」
蘭姝身子一僵,有些難以置信的抬頭望著蘇晚卿,嚅著唇道:「側妃不怪奴婢?」
「當然要怪。」蘇晚卿的語氣略帶責備,唬得蘭姝又低下了頭,「只是我要怪的,是你做事太過糊塗,怎麼明知瓷片鋒利,還要用手去撿?」
這話說出,就是再分不清好賴的人,也聽得出蘇晚卿話里關切的意味,外加蘭姝在沈清儀那當過差,經見過嚴厲的主子,兩相對比,令她在震驚之餘,心頭不由湧上一股感動。
「主子……」蘭姝的聲音略帶了幾分不穩,「奴婢多謝側妃恩典。」
「恩。」蘇晚卿溫和的應了一聲,笑著伸手將她扶起,目光卻是不動聲色的在她臉上觀察著,見那神情里的真誠不似作偽,蘇晚卿才安下了心。
是了,蘭姝左不過是個十四都不到的小姑娘,平日有丁媽媽暗地裡照顧著,又不是主子最最近身的丫鬟,扯不上勾心鬥角,性子畢竟還是良善。
蘇晚卿嘆了口氣,將蘭姝的手攤開,只見手指上果真有一道小傷口。
「你這丫頭走路也不當心。」蘇晚卿嗔怪著,無奈的搖了搖頭,所幸陳澗之之先前給她的傷藥還剩了一點底子,忙讓紅芙取出來,親自給蘭姝抹上。
若說方才她是真情流露。那她現下的確是想要籠絡蘭姝,刻意施恩。
蘭姝單純,哪能看透這些,深以為蘇晚卿是千世難遇的好主。其實也是,主子親自給丫鬟上藥,她在東院的時候可是從未見過,莫說見過,連聽也是不曾聽聞的。
故而。經過這一遭,她待蘇晚卿便真添了幾分的真心,連帶著在丁媽媽跟前也私下稱讚了多句,不過這都是後話。
當下弄完這些,碧蕪向前走了一步,稟告道:「主子,我們已經把酒給宋親衛送了過去,他說是想要當面向您謝恩,跟著我們一同回來了。」
「哦?」蘇晚卿看了她一眼,緩緩道:「宋閔什麼時候來的。等了多久?你怎麼也不進來稟報?」
「奴婢一說話,就給忘了。」碧蕪下意識的咬住下唇,垂下了腦袋。
蘇晚卿看向她的眼神有些無奈,不過並不欲在此時與她細說,搖頭道:「罷了,伺候我更衣吧。」
「是。」
宋閔到底是男子,蘇晚卿正正式式換了一身見客的衣裳,方才讓碧蕪將他請了進來。
一入房中,宋閔舉止拘謹,似乎滿身的不自在。卻意外的沒有在此事上多話,只是站的稍遠,拱手道:「屬下給側妃請安。」
「免禮。」蘇晚卿看他窘迫不由暗笑,示意碧蕪為他看座、上茶。
在女子房中站著已經讓宋閔萬分難安。一聽要坐,忙向後退一步道:「屬下以為,男女之防不可廢,屬下還是遠遠的站著為好,也於側妃名聲無礙。」
當世的風俗早已不同往日,宋閔此舉到底是古板了一些。倒是碧蕪聞言望向他的眸子一亮,儼然是一股子將他視為正人君子的目光。
蘇晚卿將這些丁點不落的收入眼底,淡笑著應道:「那就依你的意思吧。」
宋閔微一頷首,僵硬的身子立時放鬆了不少,「屬下今日特地來向側妃謝恩,照理說,那日屬下所為算是奉王爺之命,也是屬下分內的事,不該領受側妃的賞賜,可那冽潭香是屬下家鄉的酒,這一次就只好不顧規矩收下了,還望側妃不要見怪。」
蘇晚卿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我讓人給你送去,自然是讓你收下,哪有你收了還要請罪的道理。」
宋閔聞言,想蘇晚卿抱拳行禮道:「既如此,那屬下就多謝側妃恩典了。」
「免禮吧。」蘇晚卿說著,瞧他身形穩定,沒有忙不迭從屋中逃開的意思,心下略略瞭然,便看了紅芙與碧蕪一眼,「蘭姝傷到了手,你們先下去幫她把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