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漫漫，因為不斷變換位置的雲朵時而深亮時而淺輕。
顧小小躁動不安地望著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努力克制希望自己不要做出較大的動作離開原地，因為她實在無法理解，這兩個人究竟還在等什麼。
剛才不是有人發出尖叫了嗎？
就連她都能夠感受得到其中的悽慘……那人有多恐懼，就有多麼期盼著援助啊！
顧小小擔憂地遙望四周，她沒有辦法確定那聲音的源頭究竟在何處，而她也十分清楚自己不能擅自離開眼前的這兩個人，只能焦急地等待著棲覺與荀間有所行動，可是卻遲遲不見理所應當的變動。
想到這裡，顧小小一愣，像是被澆了一頭的冷水，手心裡灼熱的汗在此刻過分鮮明的蒸發出來，令她惴惴不安，慌亂到仿佛在一瞬間失去了全部的安全感。
理所應當……
她所謂的理所應當到底是什麼？
明明就只是她自己所想的，而她並不能奢望每一個人都與她一樣。
更何況她自己也很難做到聽從別人提出的「理所應當」……
「你不要指望我會讓你回去。」看到荀間眉頭緊皺若有所思，棲覺毫不客氣地出聲說道，「我告訴你，紙上談兵沒有意義，我也沒有那個時間跟你玩虛的，只有實際經歷才能讓你深切體會理想與現實的距離，還有蟄伏其中的蹊蹺詭計。」
「我早已做好準備了……」荀間眨了眨眼睛，眸光里的真誠清澈見底，「棲覺叔叔。」
「恩。」不知道是特意還是佯裝，棲覺快速地移開了目光，然後才做出回應點點腦袋。
可是顧小小十分確定自己剛才看見了男人有一時的因為怔忪而扭捏的緊張感，那種模樣就好像是遇見了自己從未親眼遇見過的、卻在曾經從他人口中聽說過的、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的、但又無法判斷是厭惡還是羨慕的存在角色。
「現在開始，要跟上我的腳步。」棲覺說罷轉身就要走，「哦，對了，以後不要叫我叔叔，尤其是在城堡以外的地方。」
「你不喜歡嗎？」
「我不喜歡處理之後帶來的麻煩。」
所過之處能夠清楚地看到都是些高低不一的小房子並排佇立，，在奔跑之時可以發現這條無限伸展的平坦道路上有許多向左右兩側形成的窄小分支，那些大多都是不算寬也不算特別窄的小道，此刻因為濃深的夜色搭配寂靜的氣氛而無法估摸出盡頭有多深遠。
這就像是座石頭迷宮，由多多條平整的直線橫豎拼湊，可是卻給身在其中的人有一種蜿蜒曲折的錯覺。
迷亂的，無須動作，便可奪人平靜的心魄。
再不見輕鬆自在，動搖你原本的自信滿滿。
「對了，剛才那個姐姐……」
「我說過了，不用分出思緒來擔心她的事情。」
過了沒多久，荀間又開口發出詢問。
「老師真的知道剛才那尖叫聲的源頭是在哪裡嗎？」
「不知道。」
「那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裡啊？」
「去剛才那尖叫聲的源頭所在地。」
「……」
顧小小能夠理解荀間為何會在此刻臉紅，而且還不是因為上氣不接下氣的跑步。
這個男人，究竟為何要說這麼矛盾的話呢？
顧小小噘嘴瞪著棲覺，然後當她看向荀間的時候一下子就變成了心疼的表情，可是她卻在同時看到了小男孩小心翼翼地瞅著那個說話不給人留餘地的男人好一會兒，那表**語不語，令人內心一窒。
風息刮過耳邊的時刻好像發出了此起彼落的嚎叫聲響，一剎那間的盛大迷了所有人的眼，呼吸停滯、瞳光微晃——然後，再次睜開之時……那一刻絕對有什麼發生了改變。
棲覺與荀間停在一處巷子口，狹窄的通道、偏僻的地角，可是卻沒有人跡罕至的感覺，相反那視線昏暗的陰影處還傳來一股難以令鼻子愉悅接受的酸臭氣味。
淡淡的，並不是多麼刺鼻，可也絕對是需要做好心理準備才能勉強接受的難聞程度。
稍稍走近一步，顧小小和荀間才看見眼前的這個小巷子裡其實有不少人。
零零散散地靠著牆角邊緣躺在地上，大部分卻不見蜷縮的渴望取暖姿態，相反還是手腳大開，他們都穿著無法看出完整姿態的衣衫，破洞的部分就連修補都沒有，「潮流」……但也是駭人的貧窮。
稍微遠些的那一個，顧小小唯一看得清楚的就是那看起來同樣很廉價的劣質酒袋，還未損壞完全但被人牢牢地攥在手上，不用想也知道裡面盛的絕對不會是釀產的珍貴酒水，可是卻是以寶物的意義被人珍惜著。
顧小小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想法的作用下才會情不自禁地打量起棲覺，發現他似乎有些困惱，而讓他露出這樣不符合他形象的表情的似乎是——顧小小移動視線——是荀間？
「可別打攪了他們的美夢。」棲覺果斷放棄走這條路。
「在這樣的環境下也能有美夢嗎？」
荀間說這話的時候有著難以否認的傷感，可是棲覺並未給他繼續傷感的時間。
「只有做夢，在這個世界上最不會區別對待。」
「你總有辦法安慰我。」
對於來自他人的發自內心的、有時會有些略顯矯情的讚美，雖然他不用盡其所能，但卻輕易就能讓此話成真。
「我只是講實話。」棲覺頓了頓，「歌羅西這裡並不缺少濟弱扶貧的傢伙，尤其是想要優質名望的家族，只是這些人不給他們機會，對於單純而真摯的好意來者不拒，這是他們最為自由的權利。」
顧小小揉了揉眼睛，生物老師其實是有些羨慕這些人的嗎？
「那我們換條路吧！」
「喂，你想去哪？」棲覺叫住剛轉過身子的荀間。
「我再去看看還有沒有別的路。」
「還用找麼？！不就在這兒嗎？」
「哪兒？」荀間不明所以地問道，當他看到男人手指所指的地方、又意識到他並不是在開玩笑的時候，他就只能目瞪口呆了，「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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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考試，學校事情好多……好忙好累啊！生歡好想有一天可以連著睡三天zzzzzz^(未完待續。)
第490章 真相·赤血之夜（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