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十分鐘,當欒方仁走出書房返回會客廳時,褚中奇和安同江全都坐在原位置等他。
二人零交流,看都不看對方一眼,仿佛視作空氣。
欒方仁重新坐定,褚中奇問:「首長怎麼說?」
安同江支起耳朵,身體往欒方仁這邊靠了一靠,很認真的聽起來。
「老首長的意見很明確,要以事實為依據,以原則為準繩,該怎樣處理就怎樣處理。不要顧及厲元朗是他女婿,就搞特殊化。」
褚中奇和安同江頻頻點頭,陸臨松表態了,可是感覺他說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說。
做出點頭反應,不過就是照顧陸臨松的身份而已。
但凡做大官的,在下屬面前,尤其是普通下屬,話都會說得不明確,以便給下屬領會和揣摩的機會。
要是沒有這點智商,搞不懂領導想的是什麼,官職也不會做太大。
所以說,褚中奇和安同江即便聽不出什麼話外音,可各自也都有了心思。
安同江感慨說:「首長倒是首長,和我們想的就是不一樣。」
他也不說什麼不一樣,反正面露得意之色。
褚中奇和他正好相反,眉頭緊成一個大疙瘩,表情凝重,心事重重。
欒方仁手指尖有節奏的敲擊沙發扶手,雙眼微微眯起,手捏著下巴,同樣在思考。
一時間,會客廳的氣氛凝固起來,靜的出奇,沒有一丁點聲音。
三個人三個心思,誰也沒有率先發話。
但這件事迫在眉睫,必須要有態度。
明天就是德平兩會的最後一天,若是沒有結果任由發展下去,代表們真按照自己意願投票,厲元朗很可能不過關。
這樣就不是政治事件,而是政治災難了。
傳出去,不止有損厲元朗本人形象,也會給黨委抹黑。
遠在幾百里地之外的德平市,陳玉書著急的直在房間裡打轉轉。
要不是地毯質量好,非得讓她走出一溜溝出來。
可她不敢催促,只能幹著急。
笑話,敢催問欒書記,除非她這個市委書記不想幹了。
思慮良久,欒方仁回過神來,分別看了褚中奇和安同江一眼,喃喃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應該儘快拿出一個解決方案,玉書同志那邊,還在等我們的消息呢。」
安同江身體往後靠了靠,態度堅決說:「我仍然堅持我的觀點,此事不宜小題大做,先讓厲元朗同志過了這關再說。」
褚中奇瞄了安同江一眼,正要發言,會客廳的座機響起。
欒方仁慢慢起身走過去,提起話機「餵」了一聲,面色突然變得認真起來。
「王首長,您好,我是方仁。嗯,我也是剛剛知道,正在研究哦,是這樣,好的,我明白,是,是,再見。」
短短几句話,欒方仁放下話機,回身望了望褚、安二人,嘆息道:「王銘宏首長的電話,德平的事情他已經知曉,要我們慎重。」
二人一聽此事也驚動了王銘宏,表情中除了驚訝,更是不可思議。
倒是安同江反應過味,「我記得,王首長的兒媳是元朗同志的妹妹吧?」
「對。」欒方仁同意說:「但是王首長沒有提到厲元朗同志,而是對於德平這次代表大會非常重視。」
「如果此次大會通不過對厲元朗同志的任命,那麼可就是一起很嚴重的政治事故。」
「王首長作為最高委員會的首長,他過問此事足以說明,京城高層也在關注。」
褚中奇一聽,仰頭靠在沙發靠背上,輕捶著額頭喃喃自語:「就按照你們的意思辦吧,我保留意見。」
這一夜,註定很多人睡不安穩,厲元朗倒是睡得很好,一夜到天亮。
早上醒來,鄺早輝敲門進來。
仔細觀察厲元朗的狀態,十分不解的問:「昨晚就沒人找你?」
他是指厲元朗和陳玉書談話之後,沒有其他人聯繫厲元朗。
厲元朗擦了擦濕漉漉的頭髮,輕鬆道:「找我幹嘛?」
「你是不知道,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