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海臣說了一個多小時,厲元朗走出醫院,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思緒萬千。
掏出手機,厲元朗撥出去一個號碼,「早輝,我想知道舊廠房的全部情況,包括范友成什麼時候買下來的。」
鄺早輝略作思索,說:「我明天一上班就查,把結果發到你的郵箱裡。」
「辛苦你了。」厲元朗放下手機,再次仰望夜空,心中久久未能平靜。
他在心裡評價著王海臣這個人。
說他是好人,可他所做一切,厲元朗不能苟同。
他是惡人吧,他的本質並不壞。
可能是王海臣性格原因,就是我們生活中常說的老好人。
不得罪誰,不頂撞誰,更不想著背後對誰使壞。
這種人,要是普通老百姓,絕對有讓人豎大拇指的資格。
但是,把他放在一市之長的位置上,根本不合格。
並且在有些事情上面,他是犯了錯誤的,甚至是幫凶。
王海臣差不多經歷過生與死的考驗,或者說死裡逃生的人,他看開了所有,才能和厲元朗坦誠交流,把他心裡話全部說出來。
這樣也好,至少解開厲元朗心中不少疑團和困惑。
本來想著儘快解決舊廠房拆遷問題,現在看來,事情十分複雜,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
這一夜,厲元朗輾轉反側,很久未有的失眠,再一次侵蝕到他的大腦神經。
好在次日的會議只有一上午,中午有很長時間的午休。
睡醒一覺,養足精神,厲元朗收到了鄺早輝發來的郵件。
穆廣森那裡有平板電腦,連上wifi,厲元朗目不轉睛從頭至尾看起來。
那裡曾經是家針織廠,砸三鐵那年,廠子倒閉。
後來,由京城一名富商出資買下,說是要建化工廠。
當時,把整個廠區圍起來,高高的圍牆裡面,運土車一輛接一輛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誰都認為,肯定是在興建化工設施,也就沒在意。
一年過去,熱火朝天的景象沒了,取而代之的只有一排新建平房,主體工程連個一磚一瓦都沒有。
這就奇怪了,說好的化工廠在哪裡?
由於雙方簽訂合同是二十年,富商需要五年之內把化工廠建完。
德平市領導每次聯繫那位富商,都以各種理由推脫,再往後,手機成了空號。
由此判定,這個所謂富商,百分之百就是個騙子。
沒轍,德平市領導只能打碎牙咽進肚子裡。
就在尋找接盤下家的時候,范友成捷足先登,接下這個爛攤子。
這回,范友成實打實要建化工廠。
那時候的精誠化工如日中天,訂單滿天飛,生產遠遠滿足不了銷售的步子。
於是,擴大生產建設分廠就成了精誠化工和范友成的當務之急。
由本土企業接手這塊地盤,德平市領導自然樂見其成。
一路綠燈,范友成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這裡五十年的使用權。
可不知為何,在范友成正準備大張旗鼓興建分廠的時候,突然沒有了動靜。
這可把德平市領導急夠嗆,三番五次聯繫范友成,想弄清楚來龍去脈。
奇怪的是,當范友成和時任德平市委書記錢莫徹夜長談一番後,錢莫竟然對此不再過問,德平市領導們也都沉默了。
一直到現在,這地方始終荒廢著。
要不是厲元朗,大家早把這裡給忘了,塵封的往事也就徹底湮滅在歷史長河之中。
真沒想到,看似不起眼的一處荒廢之地,卻有這麼複雜的故事,厲元朗大感意外。
錢莫,德平市退休的老書記,想來現如今也有七十左右了。
有關於錢莫的信息,全都掌握在市委老幹部局那裡。
老幹部局是市委組織部的下級單位,厲元朗便打通組織部部長梁濤的座機。
「梁濤同志,我是厲元朗。」
梁濤一聽,微微一怔。
這位厲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