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昀面色凝重,顯然不是在說笑。
袁敏收斂笑意,輕聲道:「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覺得奇怪。父皇如果有意讓沈祐去邊軍,就不會先令沈祐做錦衣衛指揮使了。」
錦衣衛和邊軍是兩個不同的派系。錦衣衛是天子親兵,保護天子守衛宮城。邊軍駐守邊關,抵禦外敵。將錦衣衛指揮使派去邊軍任職,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而且,這件事太過突然了。
朱昀默然片刻,低聲道:「父皇下旨那一日,聽聞福親王和外祖父大舅父岳父都進了宮。或許,其中確實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緣故。」
慶安帝為什麼急切地打發沈祐離開京城?
是什麼事,要瞞著他這個太子?
一團疑雲,梗在朱昀的胸膛,投下一片陰影。
袁敏說道:「不管如何,沈祐離京都成了定局。還有幾日,他就要攜妻兒啟程。這一去,怕是數年都不會回京。明日,我令人備一份厚禮送去吧!」
朱昀略一點頭:「你多費心,禮物備得豐厚些。」
袁敏嗯了一聲,忽地又道:「對了,馮公公近來也不見了蹤影。」
朱昀隨口道:「一定是楊公公打發義子出宮去辦差了。」
袁敏沒再多言,為朱昀掖好被褥:「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
朱昀閉上眼睛,腦海中卻未消停。一個又一個揣測掠過心頭。
隔日,袁敏親自備了禮物,令宮人送去崔宅。很快,宮人回宮復命:「沈指揮使和沈夫人收了禮物,命奴婢代他們謝過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
竟沒有進宮謝恩的意思。
袁敏心裡一動,似不經意地問一句:「你今日見到沈指揮使了吧!以你看,他的面色如何,是否有不情願或怨懟?」
那個宮人忙答道:「這倒沒有。奴婢看著,沈指揮使心情不錯,沈夫人也是言笑晏晏的模樣。」
也就是說,沈祐夫妻都願意去邊關。
袁敏心裡一片疑雲飄來飄去,見了朱昀,隻字不提,輕描淡寫地說道:「禮物送去了。他們夫妻兩個不日就要啟程,忙著打點行禮,無暇來東宮謝恩。」
朱昀挑了挑眉,和袁敏四目對視。
就在此時,一個內侍進來稟報:「啟稟殿下,趙王世子來東宮求見。」
朱昀本不想見,一個念頭掠過,又改了主意:「讓他進來。」
袁敏先退避。過了片刻,肥碩的趙王世子進來了。那張白胖富態的臉孔,今日苦成了一團,像是要被逼著跳火坑一般,一進來,就唉聲嘆氣。
朱昀瞥了一眼過去:「你這副模樣做什麼?是誰刁難你了?」
趙王世子苦著臉道:「殿下,皇上派了個苦差事給我。沈祐帶著一行人去邊關當差,皇上讓我和朱暘丁琅同行。」
「這一來一回地奔波,少說也得一兩個月。天氣越來越冷,就快是寒冬臘月了。這麼冷的天,我還得這般折騰,心裡別提多苦了。」
說著,一臉希冀地央求:「不如,殿下替我向皇上說說情,就別讓我去了吧!我這點能耐,殿下最清楚。去了邊軍,也看不懂什麼練兵的事。去了也是白去。」
說起來,這又是一樁令人驚訝的安排。
沈祐曾對趙王世子朱暘丁琅三人動過手,將他們軟禁數日,彼此間結了仇怨。趙王和福親王都暗地裡尋過沈祐的麻煩。現在,沈祐要去邊關,慶安帝派誰不好,偏偏派他們三人同行……
這其中,到底是什麼緣故?
莫非,沈祐去邊關一事,和趙王福親王有關?
慶安帝打發趙王世子三人同行,是為了藉此敲打警告趙王福親王?
至少,這一路上,趙王和福親王不敢派出刺客死士了。沈祐一行人可以平安抵達邊關。
不得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