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法實際上威力不小,雖不大困得住顧枕瀾,孫妙仙卻招架不得。穆家的長老們都驚呆了,待孫妙仙驚呼出聲,他們才手忙腳亂地阻斷陣法,可惜為時已晚。
幸好顧枕瀾手疾,一把將她拉住,這才沒讓孫妙仙陷進最中央的絕殺刀陣里。只不過他孤身一人抵擋陣法已有些吃力,再加上一個孫妙仙更無裨益。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穆家的長老們終於七手八腳地將那陣法暫停了下來。
穆家長老們一個個驚魂未定的,他們聚在一處,七嘴八舌地對顧枕瀾連連道謝。孫妙仙比他們都更快地鎮定了下來,只不過依舊臉色煞白,顯然是嚇壞了。
顧枕瀾應付完長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夫人,借一步說話,可好?」
於是兩人找了處無人打攪的地方,孫妙仙站定,率先定了定神道:「今日之事,還得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顧枕瀾擺擺手:「舉手之勞,不必言謝。只不過……」他話鋒一轉,目光也陡然銳利了起來:「事到如今,夫人還不肯跟我說實話嗎?」
孫妙仙聽得心頭一震,勉強對顧枕瀾笑了笑:「前輩說得哪裡話,晚輩對您自然是知無不言的。」
顧枕瀾搖了搖頭:「那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問你,穆乾棺槨中的那具屍骨,究竟是什麼東西的?」
孫妙仙禁不住臉色一變,沉默了半晌,道:「便如您所見,是一條蛇。」
顧枕瀾又問道:「那蛇又是什麼來路?為何會跑到穆乾的棺材中去?」
孫妙仙低頭不語。
顧枕瀾等了半晌,見她沒有開口的意思,只好耐著性子勸道:「我也不是非要探聽你們家的秘密,只不過事到如今,我不探聽卻也不行了。孫夫人,你們穆家山莊叫人一把火燒成了這個樣子,沒個百十年是無法重現輝煌的。就算你能甘心,木家的長老們能甘心嗎?此事顯然與那棺中蛇妖是脫不開干係了。他們再要追究起來,你遮得了一時,還遮得了一世嗎?」
孫妙仙的臉上神色變幻不定,半晌,她才咬了咬牙道:「也罷。不過今日之事,出我口,入您耳。您斷不可對外人提起,就算是長老和穆震也不行。」
得到了顧枕瀾的承諾之後,她深吸了一口氣,道:「那棺中不是旁人,正是先夫穆乾。」
這下,顧枕瀾可著實被她驚住了。他想過千百種可能,卻獨獨想不到,穆乾竟然會是一條蛇。
顧枕瀾忍不住想,那難道說穆家的這些人,居然是一窩妖修?
這可說不通!
孫妙仙搖搖頭:「也不能這麼說。穆家祖上,確是有些蛇妖的血統,只不過現在已經很淡了。據我所知,他們幾輩人也就出了一個穆乾,生而半人半蛇。」
顧枕瀾呆了半晌,才勉強將這消息消化下去。他道:「好吧。那就是說,引發了你家這場大火的東西,很可能是出自穆乾的手?可他已經死了。我再問你,那他死後,遺物都由誰保管?」
「有些給了我,有些給了穆震。」孫妙仙道:「他走得突然,留下的東西太多了,我還沒有仔細收拾。因此這東西究竟是從誰手裡漏出去的,我可也不知道。」
顧笙瀾眉頭緊鎖:「那穆震人呢?」
孫妙仙道:「他們擺陣的時候,穆震按訥不住,說是去找那兇手了。剛才我已經叫人去叫他了,應當過一會兒就會回來。」
穆震還沒有回來,顧枕瀾先看到的卻是阿霽。
「師父,你沒事兒吧!」阿霽氣喘吁吁的,臉色看上去很差。
顧枕瀾忙道:「一場火而已,我能有什麼事?看給你急得這個樣子,亂跑什麼?我怎麼交代你的?」
阿霽見他沒事兒,就鬆了一口氣,任憑他怎麼責怪也不反駁。孫妙仙十分識趣地將空間留給了他們師徒。況且,現在穆家有的是爛攤子,全都等著她去收拾呢。
顧枕瀾看看左右無人,悄聲對阿霽道:「追魂草呢?拿給我。」
阿霽聞言立刻從懷裡掏出一棵,遞到顧枕瀾的手裡:「師父,你現在就要這東西嗎?」
顧枕瀾點點頭:「時間有點緊,孫夫人說穆震待會兒就會回來,我得在那之前趕緊把東西做好。他們穆家人難得聚齊在這,這是個尋到他真身的,千載難逢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