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白化光環
很多人都以為西泠山一戰,應是柳欺霜與玉展眉第一次見面。
事實上她們很早就認識,比開始修行的年月更早。時至今日,這事幾乎沒人知道。
劍聖在學府門外拐走君煜,在酒館裡打架收了燕行,相比之下,柳欺霜的入門倒也算嚴肅正式了。至少有場嚴肅正式的對話。
那時君煜劍意小成,劍聖下山初探隕星淵。路過雪原時遇見兩個小女孩,不過七八歲的模樣,剛剛合力殺死一匹落單的灰狼。看到他走來,神色很戒備,卻沒什麼力氣了。這幅景象讓他想起自己年輕時與李土根闖蕩東陸的時光。
柳欺霜始終記著那一天,師父從風雪裡走來,就像憑空出現。記憶里的畫面神妙如仙。
&們可願拜我門下,學我道法?」
想了想就點頭的柳欺霜,聽見身邊人問道,
&你道法,多久能像你一樣強?」
即使沒人教導,玉展眉也早慧的可怕。
&根骨悟性極佳,五百年便可入大乘。」
&百年,太慢。」她對柳欺霜說,「你去吧,我還是要去拜十二宮。」
劍聖微微蹙眉,「修魔不好,容易死,還很疼。」
玉展眉很堅定,「我一旦開始修行,就是入了修行界,不是殺人就是被殺。要麼不學,要學就學進境最快,力量最強的功法。」
&行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悟道。」
玉展眉揚著臉反問,「殺人何嘗不是一種悟道?生死之間才有大領悟。」
劍聖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果然,道不同不相為謀。」
玉展眉把柳欺霜推過去,不耐道,「別做出這副割捨不得的樣子,你我不過是萍水相逢同行一路……你好好修行,我有空了去看你。」
&騙我。」柳欺霜搖頭,「你不分南北,根本找不到路。」
在她們還不懂什麼道魔不兩立的大道理時,已經隱約明白這大概就是永久的分離。即使再見面,也不能再同行了。
果然,多年之後,西泠山上她們兵戎相見。意料之中,出手也沒有半分遲疑。
泰安城荒僻的城郊,這一夜雪雲遮避星光,廢棄已久的石橋塌了一半。湖水凍成堅實的冰面,瑟縮的寒柳在風雪裡飛舞。
玉色紗衣的女子赤足站在橋上,面無表情,也美得不似人間。
柳欺霜站在橋下。正好三尺之隔。
或許是因為此時不是正式開戰的好時機,金宮宮主尚有顧慮;或許是沒有絕對能殺死對方的把握,貿然動手,殊為不智。
或許只是因為這個雪夜似曾相識。
橋上橋下,沒人再進一步,自然也沒打起來。
&現在出現在我面前,是覺得我不會殺你麼?」
玉展眉的聲音沒有昔年在雪原上的冷硬執拗,反倒因為所修功法的原因,無論說什麼,語調中都帶著春風拂柳的柔美。即使在說生死事。
她習慣了這樣的聲音,但柳欺霜不習慣。
&柳欺霜不自覺的就想皺眉,目光越過石橋,落在不遠處。
境界所致,如果她想,可以看得很清楚。
玉展眉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不遠處是城郊的幾家農戶。有滄涯的庇護,亂世的烽火還沒燒到這裡。暖黃色的燈光從一扇扇窗欞里透出來,照亮地上的積雪,將白雪也染成暖黃色。
依稀可以聽到婦人溫聲哄著啼哭的孩童。不知哪家飄散出米酒的香氣,在寒冷的空氣中浮動。
風雪茫茫,暖酒昏燈。世間溫情,莫過於此。
柳欺霜沒再說話,玉展眉已知道她在想什麼。
不由神色微諷,她似是反問對方,又似在問自己,
&笑,我既然選了這條路,又怎麼會貪戀世俗的美滿?!」
仿佛為了證明這句話,她低垂的廣袖微微震動,瞬息之前落下的薄雪再不能近身。無形的屏障將她周身空間割裂,飄飛的雪花被切割成更細密的碎屑。
伴著細微而刺耳的「喀吱」聲,無數龜裂的紋路從石橋延伸到冰面,一路延伸到柳欺霜腳下一寸處。
柳欺霜感受到天地間乍起的殺機,如鋒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