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前,江州縣山區,月光下,幽美靜謐。
一個身穿白色碎花上衣的漂亮的少婦,在夜色中匆匆行走。
這是一個結著兩條短辮的少婦,乳白色的月光照在她臉上,使她白晳的肌膚映輝出一種柔和的氣象。筆直巧的鼻子,水靈秀氣的眼睛,細長的彎眉,處處透露著農村少婦那種特有的乖巧、聰慧、機靈和圓滑。
這個美少婦,在這靜靜謐謐、陰陰幽幽、村民信鬼的山裡,敢於獨自走夜路,是有不的膽量的!
她步履匆匆,懷揣一個粗布包裹。
她叫張金鳳,從五里路外的張家灣來,到山坳里的王家村去。
「嘟嘟嘟…」
進了村,一雙涼鞋踩著鵝卵石鋪成的巷,在靜夜裡發出清脆的聲音。
村裡的狗都叫了起來。有幾隻越叫越凶,靠近了她。她彎了彎腰,作出撿石頭的樣子;那些狗拼命地跑了。
走進一條月光照不進的烏漆墨黑的巷,她有一點緊張。她熟悉這條巷,左側台門的邊房裡,放著兩口棺材,那兩個斗大的「壽」字,此刻竟然浮在腦海里,她不由得毛骨悚然,從頭到腳似有肉蟲攢動,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張金鳳走到巷盡頭時,黑暗中,突然前面轉角處托的跳出一個人,此人背朝月光,夜色下宛如魅影。張金鳳大駭!胸口撲撲撲跳個不停,全身汗毛倒豎,不由自主地抱緊胸口包裹。
那人伸手一把向包裹抓來,張金鳳側身一避,那人撲了個空。又從側面把她抱住,張金鳳雙手不離包裹,須臾之間,胸口被他摸了幾把,脖頸被他狗嘴咂水一樣叭叭叭咂弄了一陣。張金鳳面紅耳赤,又驚恐又羞惱,騰出右手,一個鷹啄動作,直插那人臉部。
原來這張金鳳也不簡單,學過幾招功夫。
那人「啊」的叫了一聲,又痛又意外,一時鬆了手。張金鳳趁機向前奔跑。跑過另一條巷,那人繞道又從前面把她截住。這會兒月光照到他的臉,張金鳳看清那張倒三角的淫笑嘴臉和左眼眉毛上的一塊黑色疣痣。
張金鳳的側避、掙扎和逃跑,驚嚇了懷裡包裹中的嬰兒,這時嬰兒哇哇大哭起來。張金鳳佇步瞪著對方,以為哭聲會將他嚇跑。
不料這夜晚的山村,村民都睡得早,聽了嬰兒啼哭都以為是誰家孩子餓了。
黑痣聽哭聲並未挪步離去,反而迎面把她和嬰兒一起邊抱邊拖,弄進巷旁邊的一間破房。
他搶過嬰兒往牆角旮旯一扔,餓狼似的猛撲上來。張金鳳慌亂當中後退幾步,被棄磚絆著,一個趔趄仰著倒去,剛好倒在一垛柴草之上。
黑痣邊解褲帶,邊把她騎在跨下,欲施。危急之下,張金鳳也不是認慫吃素的,她突然伸出右手,一個鋼嵌似的鷹爪直掏他的胯下,一咬牙一使勁,只覺得撲哧一聲,一個軟蛋擠碎了!
黑痣臉上四個器官猛地擠到一塊,痛苦萬狀,他咧嘴一陣慘吟,雙腿象瘸了一隻腳的瘋狗,胡蹦亂跳起來,活象舞台上的滑稽丑。
張金鳳連忙抱起嬰兒,快速跑出破房子。
她急急忙忙跑到靠山的一間屋子前,屋子裡透出微弱的燈草光。
「篤,篤,篤…」
她伸出纖細的右手,急切地敲響木門。
「秀英,秀英妹子……」
那扇粗糙的木門吱吱地開了一條縫,張秀英兩手抓著門邊,探出腦袋,月光照著她的清瘦的臉,細長的眉毛,怯怯的眼神。丈夫王忠林緊跟在身後,他短而硬的頭髮,濃濃的眉毛,雙眼皮,直挺的鼻樑,兩耳寬大,面容清瘦,皮膚白中透黃。
「金鳳姐,快進來。」
張金鳳在張秀英挪過來的木椅上坐下,喘著粗氣,神色驚慌。
張秀英緊張地瞧著張金鳳凌亂的頭髮,擔心地問:「金鳳,怎麼啦?」
「沒,沒什麼,」張金鳳看看木門,定了定神,問:「秀英,你們村裡有沒有一個臉上長一塊黑痣的人,左眼眉毛上面?」
「黑痣王土根,怎麼了?」張秀英問道。
「沒,沒什麼,」她掩飾道,低頭用兩個手指頭輕輕捏著包裹的一角,慢慢地掀開,包裹里露出一張嬰兒稚嫩的臉。
嬰兒的嘴唇吮吸著自己的舌頭,眼角噙著一滴眼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