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出去嗎?去年楊昌平從北邊走,不是被抓了嗎!」
「放心,我們走另一條道。」
「你回來什麼任務?」
「殺一個人。」
「什麼人?」
「江州的一個行長,女的。」
「幹嗎殺她?」
「二姐她知道我們的很多事,又認識我們。」
「知道我們很多事,又認識我們?」
「嗯。」
「不太可能吧。我們要沒有跟她打過交道,怎麼會認識呢,是不是人家騙我們?」
「爸,我認識她,她未必認識我,但是,這沒有什麼可以琢磨的。關鍵是我們踩在這條船上了,以現在的處境,不聽命令不行啊!」
「我們已經幹了這麼多,而且又暴露了,處境十分危險。他奶奶的,也該讓我們息手享福了吧!」
「上次你潛不到號島,否則你已經在國享福了。」
「未必,你不是又回來了嗎?」
「我回來不是擔心你嗎,不是為了你,打死我也不回來的。她娘匹的。」王來金經父親一,心裡也十分煩惱,編個謊言安慰自己。他想,反正這次任務執行完畢之後,離開這個國家,和金髮美人一起過日子,永遠不再回來了。
告別時,王土根叮囑道:「心行事,執行完畢馬上回來,我在這種山溝溝里過著野人一樣的生活,已經快發瘋了,一天也不想再呆下去!」
「等著我。」
王來金回望忽然變得有些蒼老的父親,湧起一絲絲可憐的心情。
兒子一走,王土根一天一天數著日子,感覺日子越來越長,晚上又常常失眠。他瞧著岩洞陰暗的石壁,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當年月夜,他強姦童曉母親張金鳳未遂,派出所上門來抓,幸虧自己不在家。幾天後攜全家逃離王家村。
王土根一家失蹤後,王家村周邊一帶以前常常有牛羊失蹤,玉米、番薯、南瓜不翼而飛的事情,如今已不再發生。這一點,足以明王土根在王家村的時候,黑暗的夜裡他是在忙什麼的。
王土根一家忽然失蹤,當地派出所和江州公安追查了一陣子。那時剛開始辦理身份證,大家還沒習慣用,所以比較難查。
一家人來到東港,在偏僻的地方安了身。王土根帶著兒子去要飯,其實家裡地窖瓦罐里藏著用不完的錢。他們要飯既是掩護又是偵探,伺機伸出第三隻手,「擷」得值錢的東西。
不久,老婆病了,他怕被人追問身世,更捨不得花錢,沒有送她上醫院,只弄一些土藥,自己當起了醫生,結果把老婆醫死了。
他教育兒子用利已主義哲學,自己高於一切,一切必須以自我為中心,自己是世界的中心。除了自己想的,要的,吃的,用的,其他他娘的都是浮雲。什麼道德,什麼良心,統統都是偽君子想出來的約束別人、放縱自己的狗屁!
在王來金懂事以後,他就對他:「有人高談闊論節慾,美德,兩隻眼睛卻滴溜溜地盯著你的口袋,千萬百計想把你的錢騙過去。嘴巴高喊,賭,是萬惡之源,色,是萬惡之首,腦子裡想著的卻是你的漂亮的老婆。千萬不要相信任何人,要相信自己的感覺,自己的感覺才是真實的。對人,心要狠巴巴的,對老子也不要心軟,心善被人欺,被人欺了還阿彌陀佛。什麼時候,你橫得下心來,連老子也會殺了,你就能當皇帝!」
在父親的言傳身教下,自體弱多病、瘦不拉幾的王來金,變作一隻滑稽的豺狼。雖然總是裝出一副厲害的樣子,卻象一棵經不過風吹的枯草干枝;他常常暴跳如雷,卻沒有人會怕他,當他是一回事。
在東港,他帶兒子去一個方言濃郁的老師那裡讀過幾年書,學習成績永遠是倒數第一名。
識了字,會講普通話,老子認為他可以畢業了。
白天,叫他上街擺攤,賣企業積壓的低檔皮鞋;晚上,把自來水和一包粉倒進瓶子,「咔嚓咔嚓」壓瓶蓋,壓出一瓶瓶汽水,貼上某品牌的商標拿去賣。
王土根順便把偷雞摸狗的手藝傳承給他,教他把控時機,打一搶換一個地方,領略游擊戰術和閃電戰術的精炒,掌握慎審的反偵察能力,像隱身蟲一樣好好保護自己。
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