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生回到家,沒等進門就聽著院子裡有女子清脆的笑聲。
她自己都沒察覺到,在聽到這笑聲的時候微微皺了下眉頭。
紅柳在井邊洗著衣服,夜生坐在棗樹下,手裡拎著卷書。
「五哥,你在看《笑林廣記》嗎?」
「沒有啊,妹妹為何這般問。」
紅柳見蓮生進來,急忙站起來,蓮生示意她該幹嘛幹嘛:「紅柳姑娘不必客氣,你可是宮裡出來的,貴妃娘娘身邊的紅人,下官當不起姑娘這般。」
夜生只覺得這話有點味道不對,可是他為人憨厚,聽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對。便笑道:「是聽紅柳姑娘講起笑話才笑的,妹妹今天回來的好早。」
「紅柳姑娘是宮裡出來的,有些話還是少說為妙,畢竟天家尊嚴,輕易冒犯不得。」
蓮生板著臉,極為嚴肅。夜生很少見蓮生這樣,拎著書,眼角溜秋偷偷瞄著蓮生,呲溜一下鑽自己房間了。
蓮生進來時,冷南正在看一堆人物畫像。郁世釗做事很有效率,已經將冷南安排到大理寺,做個九品典吏,具體的工作就是負責給白骨化屍體繪圖像,同時整理過去檔案中的圖影等等,還算是知人善任。
「怎麼了?氣不順?」冷南沒有抬頭,仔細對照著兩張江洋大盜頭像圖。
「我說你不是找到房子了嗎?什麼時候帶著紅柳搬出去?」
「我又想了想,覺得還是不搬為好?」
「不搬?哪裡還有地方住?你要紅柳一直住灶房?」
「她一個使喚丫頭,住灶房也沒什麼不對。」冷南毫不關心。
「她可不單單是使喚丫頭吧,貴妃會送你宮女做使喚丫頭,這紅柳是用來暖被的吧,我怎麼敢真拿人家做使喚丫頭,耽誤你的好事?」
「哈哈,這話我怎麼聽著有點酸溜溜,顧提刑,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醋?哼。我顧蓮生不喜歡吃酸的,沒見我吃麵條都不加醋。」
蓮生嘴一撇,一把搶過冷南手裡的畫像,仔細看看:「這都是大理寺的老案子?」
「是啊。就看這些畫像,畫的這都是什麼玩意,靠他們找緝拿兇手,都跟鬧著玩兒似的。」
蓮生仔細看看這個畫像,的確。很多人的面部幾乎都是一樣的,但凡江洋大盜就基本都是連鬢鬍子,被通緝的女子也幾乎都是高顴骨三白眼,靠這樣的圖影拿人,真比登天還難。
蓮生隨口和冷南討論起齊夫人被害的案情,紅柳端著托盤進來道:「大人看書久了該歇歇,我泡了新茶,大人嘗嘗。」
蓮生嘴裡說著紅柳不是普通的使喚丫頭,還是隨意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小口忽然想到:「家裡並沒有買新茶。這是哪裡來的?」
「是奴婢今天去買菜,路上看到新茶不錯買了點。」
「花多少錢,我等會算給你。」
蓮生喝一口就知道這茶葉價值不菲,自己並沒有給紅柳拿錢買菜,她當然是花自己的錢。紅柳臉一紅,急忙擺手道:「不用不用,紅柳跟著先生住在這裡,買點東西也是應該的。」
她說到跟著先生時,忍不住低下頭去,一隻手捏著袖子。很是扭捏。
蓮生笑著看向冷南,輕輕咳了一下:「呃,我去找本書看看。」
說著端著茶碗走了出去。
冷南放下手裡的茶,嚴肅地說:「紅柳。你既然是我家的丫頭,哪有丫頭要給主人花錢買茶葉的道理。」
「先生,我是自願的啊,先生才進大理寺,需要花錢的地方多著呢,紅柳在宮裡這些年。攢了一點錢,我想著能幫上先生。」
「怎麼也不能用你補貼家用。」
「先生的家不就是紅柳的家嗎?」紅柳抬起頭,深情地看了冷南一眼,急忙又低下頭去,嘴角還掛著甜滋滋的笑容。
「紅柳,有件事我想必須和你說清楚。」
冷南臉色很嚴肅,指著自己對面說:「你先坐下。」
「我冷南現在孑然一身,不需要別人照顧,你也看到,我現在好不容易在大理寺某個小差事,還借住朋友家,你跟著我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娘娘送你出宮也是希望你過好日子,這樣吧,我這裡還有點銀錢,你拿去收拾下回你自己家可好?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