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嶇的山路上,一個身材單薄的尼姑費力地拎著水桶一點點移動著。前方馬上就到庵堂了,她擦了一下汗水,嘆口氣繼續踉蹌著往前走。
「你這個廢物,一桶水灑了半桶!」
廚房門口,一個中年尼姑,一把拉過小尼姑,用力推搡一把,小尼姑站立不穩,踉蹌著,卻還不敢鬆手,歪歪斜斜將水桶放下,這才抬眼望向中年尼姑。
「看我做什麼?你還以為是側妃嗎?告訴你,來這裡你就是最卑賤的雜役!聽到沒有!」中年尼姑伸手點著那小尼姑的光腦門。
小尼姑不住點著頭,那中年尼姑好像還沒滿意,因為她的手指滑膩膩的,似乎還殘留著小尼姑臉上的柔嫩手感。她很不滿意!非常不舒服!憑什麼你就能出身富貴,長得也好,肉皮兒都這麼嫩滑!萬幸老天叫你撞到我手裡,哼,任憑你精似鬼,也得喝老娘的洗腳水。中年尼姑越想越來氣,索性一把拎起那半桶水,照著小尼姑就直接潑過去。小尼姑被潑的愣在那,顧不得去擦臉上的冷水,傻乎乎地站著一動也不敢動。
「滾,再去打水過來。」
中年尼姑把木頭水桶扔在地上,小尼姑撿水桶的動作稍微慢了一點,又被中年尼姑掐了幾把,紅著眼睛一身水的出去了。
「靜慧,你和她置什麼氣呢?」一個尼姑探出頭來,手裡還拎著一把青菜。
「哼,你看看,看她那騷情樣子,腰扭成什麼了,心裡一定總想著勾引男人。」靜慧尼姑指著小尼姑的背影。
「呵呵,我看,是提刑那邊又給你銀子了吧。」
擇菜的尼姑可不信這個,她只相信錢財能使鬼推磨,自從這個側妃被發配到這裡出家,女提刑派人送來幾次銀子。要大家「好好照顧」這位側妃娘娘。
「這月的銀子還沒到呢,只是你聽到沒?這位側妃娘娘的娘家,現在可是慘咯。」
靜慧尼姑低聲說:「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聽說她母親不安於室被尚書大人休了。沒等離開尚書府就得了暴病死了,她哥哥竟然是奸生的,根本就不是尚書家的公子,你說,當娘的那般傷風敗俗。沒準咱們這位側妃娘娘都未必真是顧家的種子,要不怎麼和那位女提刑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呢。」
擇菜的尼姑點著頭:「你說的很有道理,都說上樑不正下樑歪,這娘不是好東西,能教出什麼好的出來,你可知道她為何被英王殿下送到這裡來?聽說也是和人有了姦情呢。」
幾個尼姑一聽有姦情都圍過來嘀嘀咕咕,女人成堆的地方最是八卦不過。
這被中年尼姑羞辱的人就是顧以芊。
她拎著沉重的木頭水桶,紅著眼睛一個人往山下的泉眼走去。
這庵堂的尼姑們故意折磨她,逼著她每天到半山腰的泉眼來挑水,這一天四次。回去晚了,經常中午飯都吃不上,庵堂里過午不食,她中午錯過了吃飯時間,廚房也不會給她留下剩飯,這樣就要餓上一天,第二天還得早起做早課,這樣被折磨了兩個多月,顧以芊已經形銷骨立,單薄的一陣風就能吹走。她依然在咬牙堅持著。等待著形勢有了轉機,顧尚書有一天想起自己改變一下狀況。
裝滿了水,顧以芊嘆口氣直起腰來,這時她忽然繃緊了自己的身體。因為她的耳邊傳來喘氣的聲音,她的後背甚至感受到身後那人的溫度,那一刻,毛骨悚然:那個人身上竟然還有淡淡的檀香和藥香味道,這味道在噩夢中常常回憶道。
「顧側妃,好久不見了。」
顧以芊聽到這聲音。整個人都開始抖起來。身後那人卻憐惜地按著她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聲問:「怎麼,一別半年多,想我想得緊了吧,怎地抖成這般?」
顧以芊轉過身,冷冷地看著他問:「玄清,原來你竟然沒有死?」
「我沒死你不該高興嗎?畢竟我們曾經一日夫妻,還需要有百日恩情呢。」那人竟然是傳說中已經死在亂軍中的玄清。
「你這奸人!」顧以芊狠狠地一巴掌就要打過去,卻被高大的玄清抓住了胳膊,往懷裡一帶,緊緊摟著她,用力摩挲著她單薄的後背,忍不住嘆息一聲:「可憐見的,怎地瘦弱成這般?真讓我心疼。」
顧以芊恨死了他和秦王世子當時迷倒自己,一起將她玷污,還振振有詞說什麼是為了修仙,可是經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