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副主考馮大人,恰好是自己前日在花街辱罵的那名中年男子,而後者似乎也發現了站在人群中的自己,嘴角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那表情似乎在告訴他:小子你完了,只要我在你就別想中舉。
怎麼辦?怎麼辦?陳煥在西安府也算是個才子,陳家是百年望族,他平時自持世家公子的身份,在外交友廣闊,加上文采不錯,性情清高,出手大方,一直在本地士林中被人吹捧。如果這次落地,他不敢想像周圍人的眼光,別的不說,表弟顧廉永估計都要嘲笑自己。陳煥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盯著眼前的卷面卻看不進去一個字。他最後站起身,想了一會,還是決定放手一搏:親自去見馮學政,誠意道歉,再以財帛利誘賠罪。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眼前的似乎只有這一條路了。
因此他出門時買通了看守自己號房的士兵,他的離去並沒有記檔。陳煥趁著月黑風高,一個人悄然摸向馮青山的房間。
房間內有燭光隱隱從窗戶透過來,陳煥心裡大喜,馮學政還未休息真是天助我也。
因為自己做的不是體面事,他哪敢叩門,只盼著一點聲響都不出,於是他輕手輕腳走到窗戶前,用口水潤濕了窗紙,透出一個小洞,從那小洞往裡面看。
「諸位,如果你們是那陳煥會不會這樣做!」蓮生講到這裡,忽然提問。
乾二聽著入迷,此刻也不由點頭:「不錯,陳煥看到副主考和自己有過口角,搶過姑娘,定是極為著急,很有可能深夜去見馮大人。」
「原來是這樣,那麼陳煥就可能目睹了兇案發生現場的一切,那個香官!」
王恆聽過蓮生講到這,也基本明白了。
「是,屬下在馮大人房間轉了幾圈,發現窗戶上有一個很小的洞,屬下仔細看過,那洞的邊緣毛糙,大小如人的手指肚的一半,現在想來,定是陳煥昨晚留下的。不過我猜陳煥從窗戶偷看的可不是殺人現場,而是活春宮。」
聽到這裡,芳生也忍不住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姐姐竟然脫口而出活春宮三個字,全然面無赧色,忍不住輕輕咳了一下,提醒蓮生注意言辭分寸。
郁世釗哈哈大笑:「芳生,我看你們姐弟真要倒一下才對。你姐姐出言大膽我早都見識過了,現在又是為了查案,也不必囿於這些繁文縟節。」
「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時候甚多,但這句話還說的真對。」
「王恆,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王恆站起身,非常正色的衝著蓮生抱拳行禮。蓮生嚇了一跳,急忙也站起身來:「王大人,您這做什麼,這可是折煞民女了!」
「顧副使,你不是民女,你是秦王殿下委派的副使。我王恆向你保證,我從顧副使這裡聽到的任何言語,絕對不會從我王恆嘴裡傳出去,更不會影響顧副使的名節,還請顧副使能做到知無不言。」
郁世釗沒想到平時看著吊兒郎當的王恆,此刻還有這番苦心,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坐下:「好了,好了,我們都明白了,蓮生這是為了查案需要,無論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都是天經地義的,王恆,來,我替蓮生敬你一杯。」
「為何要你替?」王恆臉一板,自己斟滿了酒,起身道:「顧副使,我王恆之前若有得罪,還請多多包涵,我這裡敬你了。」
蓮生也只好站起來和他一齊一飲而盡。
芳生本來是怕姐姐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名節受損,此刻見在場的人都擺出了定會維護蓮生名譽的姿態,也就不枉做小人:「姐姐,既然兩位大人都這樣說,你如何說話,我做為弟弟是無權置喙了。」
「嗯,這才乖。」
蓮生輕輕拍下芳生的胳膊:「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兩位大人都是性情中人。」
蓮生這樣說著,心裡卻是寬麵條淚縱橫:封建社會害死人啊,女人說個活春宮就成了大大的罪過,這都什麼和什麼啊,萬幸對面坐著的這倆男人,皮相不錯,想不到倒還都挺開通。想到穿越後這些年,還是遇到郁世釗後,自己才有漸漸放開手腳的感覺,蓮生看向郁世釗的眼光就多了幾分讚許,郁世釗看在眼裡,像是吃了人參果,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熨貼的,舒服極了。
「顧副使,請你接著再講上一講。」
王恆很煞風景的打斷了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