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倒是沒用王恆出糧餉,因為秦王府送來了幾個席面,都是城中最好館子的手藝。秦王府的管家張羅著叫人往裡送,同時拉著一個小廝說:「三位大人,這是陳家的書童,我家王爺說畢竟陳家也是百年大族,也不能眼看著陳公子臥床無人照顧,還請大人們通融則個。」
秦王不以勢力壓人,一副好說好商量大家都給面子的樣子,郁世釗和王恆也不好再說什麼,對視一眼,郁世釗轉身對乾二說:「你把人送到陳公子那裡。」
乾二領命而去,秦王府的管家安排好酒食後也帶著人走了。王恆出身外戚,王家過去只是木匠,開木匠鋪子,走街串巷攬生意的,女兒成了貴妃後方才發達起來,因此王恆這人倒沒什麼階級觀念,便張羅著坐一起吃飯:「顧副使,你們姐弟快坐,今日這事情,還是多虧顧副使。」
蓮生也就拉著芳生大方地坐下,郁世釗笑道:「這丫頭真真聰明,我之前遇到的兩起案子,還真是多虧了她。來來,我是必須要借著秦王府的酒肉,好好敬你一杯。」
這邊剛擺出要給王恆講講蓮生的豐功偉績的架勢,乾二過來復明說:「陳家的小廝叫做陳阿源,已經搜查過了,沒有發現什麼疑點,他見了陳煥,便去灶房煮白粥。」
「嗯,先坐下吃飯,等會你再去看看他。」
郁世釗點點頭,示意乾二坐下先吃飯。
「我覺得這人不會在飲食里搗鬼,他這麼明顯的進來,要是一碗粥就叫陳煥送了命,誰都能看到,沒人會做這樣費力不討好的事。也許真的只是個陳家下人吧。」蓮生覺得郁世釗有點小題大做。
「還是小心點為好,這貢院,萬萬不能再有事了。」王恆有點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的心理。
「小的定會多留意陳公子那裡。」
郁世釗站起身親自執壺為蓮生倒酒,這架勢讓蓮生想起他剛去清苑縣時,自己在旁邊伺候他吃喝的往事,所謂風水輪流轉,其實很多事情還是要靠自己努力爭取。想到這裡蓮生不由會心一笑,從郁世釗手中接過杯子。郁世釗見蓮生忽然笑得古怪,瞬間也想到這裡,本想對著她毒舌一番,可看著她此時神情疲倦,再考慮到她陪弟弟在貢院外苦熬了兩天多,這大半天又忙著需找案子的蛛絲馬跡,定是極為辛苦,話到嘴邊咽下,只能板著臉做出一副一心為公的樣子問:「你認為陳煥有嫌疑嗎?」
說話間,彷佛不經意的用公筷將雞腿夾到蓮生碗中。乾二板著臉吃飯頭也不抬,王恆則目光從郁世釗轉到了蓮生身上,若有所思。
「從我們剛才查問的情況看,陳煥的嫌疑不大,但是他為何會中毒?謀害他的原因是什麼?這點一開始總是想不明白。」
王恆也點頭說:「的確,他和馮學政之間唯一的關係就是曾經發生過口角,其他實在找不出二者的聯繫。」
郁世釗想了想,忽然啪的一聲放下筷子:「我們不防這樣想,如果陳煥遭遇的一切都是因為口角引發的呢?」
蓮生和王恆都看著他,忽然間蓮生眼光明顯一亮,郁世釗指著她笑道:「你想到了對不對?」
「想到了,那就是賠罪!」
「對,對,就是賠罪,陳煥遭遇的一切因為賠罪而起!」
王恆則一臉茫然看著他倆:「打什麼啞謎啊,我又沒你們倆那麼默契,什麼賠罪不賠罪的,說來聽聽。」
聽王恆說到默契,蓮生忍不住低下頭去,借著眼角餘光打量周圍的人,芳生泰然自若,好像什麼都沒聽到,很文雅的吃著東西。乾二悶著頭,也看不清面部表情,蓮生鬆口氣,抬起頭,卻正對上郁世釗鬼鬼祟祟的也瞄向自己,急忙錯開眼光,又去看飯碗。
「咦,你們都看自己飯碗做什麼?小爺我都要急死了!」
王恆忍不住繼續催促二人快說。
郁世釗含笑搖頭:「你這脾氣,從小就這樣。蓮生,你來講吧。」
蓮生轉過身,用帕子按按嘴角,這才轉過來正色說道:「我想事情應該是這樣的。」
蓮生的講述繪聲繪色,將飯桌上的各位都帶入昨夜馮青山遇害的那段時空。
夜已經很深了,陳煥在自己的號房內坐立不安。從昨天進入貢院先拜見主考大人後,他這心裡就開始七上八下,答題時也不能安穩。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