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兩年前的春天,蘇州城裡十里紅妝,江南著名的絲綢世家蘇家三房的獨子蘇衡,迎取樓家的女兒樓明月,引得眾多人圍觀稱讚。迎親的轎子路過時,有人惋惜道:「可惜,可惜,以後我們蘇州文壇要少個才女了。」
「那也未必,樓小姐嫁入蘇家,也照樣可以吟詩作畫,和我們唱合的嘛。」
有人反駁道。
他的話獲得一片噓聲:「你見過誰家主婦出來宴飲遊樂!」
喜轎中的樓明月,遠遠地聽到這些議論,心裡很是不安。
是啊,從此以後,蘇州第一美女第一次才女樓明月就要成為人婦,那些崇拜的目光,那些討好和獻媚都不會再有,自己只能屬於蘇衡一個人,這還是真是一件令人無法接受的事情。
樓家是書香門第,樓明月是城中有名的美女才女,交友廣泛,整日和才子們詩歌唱和,有人詬病這不是閨閣女子所為,樓明月不在乎這些議論,特立獨行。
蘇家和樓家的婚事是娃娃親,未出閣前,樓明月聽說蘇衡相貌英俊風度翩翩,而且性格穩重,便尋個機會遠遠地「巧遇」一次。那一次樓明月還是非常滿意的,她平日被才子們吹捧的眼光很高,讓她一見鍾情的蘇衡自然是難得的美男子。
新婚第一夜,樓明月羞澀地坐在喜帳內,身下的紅棗花生硌得心裡也跟著七上八下,但這一晚,新郎蘇衡並沒有出現。第二天,樓明月看到了蘇衡,他沒有任何解釋,同時蘇家父母早已經去世,也無需拜見長輩,兩人尷尬對坐。蘇衡只冷冷地對她說既然成婚了就是蘇家人,從現在開始就是蘇家的主婦,支持中饋。恪守婦道等等。樓明月點頭應著,一雙美目頻頻向蘇衡投以秋波,希望得到夫君的眷顧,哪裡想到蘇衡只說了這些就如避蛇蠍般匆匆離去。留下樓明月一個人對著房間紅彤彤的房間發呆,聽著他走在廊下的腳步,一直被人捧在手心的樓明月流下委屈的淚水: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相公為何這般對我?
故事說到這裡,樓明月冷笑道:「顧大人你也是女子。我們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何時能由著自己性子活著。我樓明月未出嫁時在蘇州城裡整日和文人墨客詩歌唱和,何等快活,本以為嫁個富貴閒人,夫妻二人能一起唱和應酬,成為神仙眷侶。哪想到新婚第一日便獨守空房,以後蘇衡更是忙於生意,白天夜間都不見人。蘇衡,你怨我害你。可這一切難道不是你逼迫的?你既然身有隱疾為何還要娶我?既然娶我,卻不能好好待我,我和你成婚三個月還是處女之身,你……」
樓明月雖然曾經放蕩不羈,但公開說這些夫妻隱私還是不好意思的,看了站在一邊的郁世釗一眼,便低下頭雙手擰著衣角,臉漲的通紅。
「你怪我有隱疾卻還要娶你,你可想過,我們早年定親。若是我無端退婚,你的名聲,你們樓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世人只會說是因為你行為放蕩,整日和男子冶遊被我退婚。是。我自私,我無法面對嬌妻便只能故意對你冷淡,可是在物質上我從未虧待與你,你喜歡詩歌唱和,我便由著你去,蘇州城內誰家主婦可以參加那些男子的宴飲?唯獨有你。有出外交往的自由,我從不過問你見了什麼人,參加了什麼詩會;同時還有大量錢財隨你揮霍,我一直努力在物質上給你最大的自由,可你是如何對我的?你……你竟然和多名男子私通,給我戴無數綠帽子,甚至懷上不知誰的雜種,你讓我如何還能容忍你的放蕩?」
蘇衡一想到這裡,渾身發抖,指著樓明月質問。
原來蘇衡父親早年有幾個小妾,這些小妾為爭寵,竟然將壞心思打到蘇衡身上,在他的飲食中下了藥,導致他的生殖器官出了問題,用現在醫學術語講就是陽痿(ED)。蘇衡的母親因此被氣的大病一場後纏綿病榻死去,他父親發落了全部小妾後不久也追隨妻子去了。蘇家三房就只剩下蘇衡這一枝獨苗。蘇衡一直秘密用藥治療,本以為這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甚至在婚前找通房丫頭一試身手,哪想到越著急越不行,讓他徹底失去了信心,不知該如何面對新婚妻子,索性只能逃避。
樓明月可不是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腳女子,她喜歡交遊,平日來往的文人墨客頗多,既然家裡沒有溫暖便去外面尋找,心中的怨氣越來越大,她開始和那些對自己大獻殷勤的才子們有了曖昧,最後竟然有了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