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伯昆呆呆地望著齊慕遠,半晌反應不過來。
杜錦寧是女子?這這……這怎麼可能?
杜錦寧怎麼會是個女子?
孫子這是跟他開玩笑吧?
他可是看著杜錦寧長大的,打十歲起,杜錦寧就生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齊慕遠看祖父那樣子,特別能理解他的心情。
想當初,他得知杜錦寧是女子時的反應,比起齊伯昆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是個孝順孩子,很好心地解釋了一句:「真的,她是女子。當初她祖父母說她克父,要把她溺死,她母親為了讓她活命,就宣稱她是男孩兒。這件事,當時只有她母親和替她接生的外祖母知道。後來她就一直女扮男裝。」
「那她怎麼想著參加科舉考試?」這可是欺君大罪啊。
「那時她大病一場,她大姐為一點買藥錢,被祖父母逼著嫁給傻子,她三姐也要被二伯父賣到窯子裡去。恰好關樂和關山長看中她的資質,要收她為徒,為了一家子不被折磨死,她就順水推舟,拜了關山長為師。本來她不打算參加科舉的,但見多識廣後,她不甘心就這樣嫁個蠢漢生兒育女。她覺得自己在農事上有天賦,所以總想為大宋做點什麼。」
齊慕遠懇切地望著祖父:「她後來的做法您也看到了,她之所以拼命讀書,進了翰林院後拋棄大好前程前往潤州,就是希望能研製出新稻種,讓天下百姓再不要像她小時候那樣,過衣不蔽體、食不裹腹的日子,也不需要靠吃難以下咽的苞谷為生。花了幾年的時間,她做到了。」
齊伯昆聽到這話,比剛才聽到杜錦寧是女子時還要震撼。
「花了幾年的時間,她做到了」,這句話,完全暴擊所有朝堂上的官員,包括他齊伯昆。
縱觀科舉出現以來的考生,有幾人能以十五歲的稚齡奪得狀元?沒有,一個都沒有。
有誰僅用一年半的時間就研究出高產稻種?沒有,不光沒有,想都不敢想。
自唐以來,朝堂上工部的官員,有誰不想研究高產糧食品種?可誰做到了?幾十、上百年以來,誰做到了?
可杜錦寧呢?一年半的時間……哦不,就算從她在博閱書院莊子上時就開始了稻種研究,也才只有五年而已。
五年,研究出新稻種啊,而且期間絕大多數時間裡,杜錦寧都是用來讀書、為科舉考試做準備了。她全心全意致力於稻種研究的,僅僅是一年半時間!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而且輕而易舉就能成功,這還是人嗎?這簡直是妖孽啊!
可現在,你告訴我這個妖孽她還是個女子,這還有天理嗎?
不是他老齊看不起女子,這時代的女子根本就沒有受教育的權利。即便歷史上曾出現過一些女性掌權者,她們也只是心機深沉者,利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奪丈夫或兒子的權,自己登上高位。她們跟才學無關。
在齊伯昆眼裡,女子就是囿於內宅,為了一丁點小利益就斗得你死我活的傳宗工具。
可現在,你告訴我像杜錦寧這種幾百年來才出現一次的妖孽,不是男兒竟然是女子,這叫齊伯昆怎麼不像被雷劈中一般,整個人都處於懵逼狀態中。
「她真是女子?」他猶不相信。
齊慕遠點點頭:「真是。」
他懇切地望著齊伯昆:「所以,您不用期盼我變成女人嫁給杜錦寧了。她是您孫媳婦,把她娶進來做齊家人就成了。」
齊伯昆的眼睛像點亮了的燈盞一般,瞬間就亮了起來。
「前提是,您得幫她要一塊丹書鐵券。」齊慕遠舊話重提,打斷了齊伯昆的美夢,讓他迅速回到了現實。
「這個……」他皺起眉頭,思索起拿到丹書鐵券的可能性來。
現在他對此事的態度,跟原先大不一樣。
原先他不理解杜錦寧為什麼一定要個丹書鐵券,而不是更好的掌權,以便更好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免得職位太低被人掣肘。
現在知道杜錦寧是個女子,而且馬上就能成為齊家人,成為他老人家的孫媳婦,這樣聰明的人生下的曾孫子沒準是個比他娘還要牛逼的天才,不用多言他就完全理解了。此時他跟打了雞血一般,渾身上下充滿了幹勁,非得卯足了勁兒要幫孫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