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也是氣極。是杜錦寧先給我沒臉的,我說話他都不理我。陳家興那是維護我,我要是喝斥了他,那不直接認慫了?我可丟不起這人。」想起這個,關嘉澤還覺得自己委曲呢,根本沒覺得自己做錯了。
「那後來杜錦寧叫你作主,你怎麼又不作主了呢?」
「那不是……一直都是他作主的嗎?這會子又來問我,是個什麼意思?不就是心裡不舒坦,覺得我搶了他的權,所以拿話刺我嗎?」
「後來陳家榮他們又想叫你給他們做主,你怎麼叫他們滾了呢?」
說起這個,關嘉澤便有些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我那不是……覺得他們太不懂事了嗎?要不是他們不懂事,我能跟杜錦寧、齊慕遠鬧成那樣?比試本來就是公平的事,偏他們仗著我在那裡,就老想讓我為他們出頭,替他們說話。我是那種徇私的人嗎?幫了一次就好了,又是念個詞,對結果影響不大,可我怎麼能放著表現好的人不要,把他們留下來呢?他們拿我當什麼了?」
「所以,你還是覺得自己做錯了,對吧?心裡後悔又抹不下面子認錯,所以才借著陳家榮再一次求情的機會,把氣發到他們身上,同時也糾正你先前的錯誤。可杜錦寧根本沒理你,直接走了,所以你心裡不舒坦了,對吧?」
關嘉澤愣了愣,想了想,最後終於點了點頭:「應該……是這樣。」
「那既然你錯了,要不要去跟他們道歉呢?」
關嘉澤沉默了一會兒,不樂意地道:「我雖有錯,但杜錦寧也不對。他有什麼不滿和想法,完全可以過後再跟我提的,何必當著下人的面給我沒臉?他器量也太小點了。」
「要看清楚一個人不容易。既然你覺得他器量小,那便晾他一晾,看看他接下來會怎麼做吧。如果真不好,這個好友就別做了,只做個普通同窗就行。」孔氏道。
她之所以這麼鼓動,也是有原因的。
這段時間,整日聽兒子說杜錦寧長、杜錦寧短的,她跟女兒耳朵都聽起繭子了。
既然兒子這麼看重這位叫杜錦寧的同窗,那麼以後定然會深受其影響。這人的品行好倒也罷了,可剛才聽兒子說起,就這麼一點點的茶館,姓杜的就把利益看得這麼重,還當著下人的面甩兒子臉子,護短的她自然就不高興,總覺得沒準這姓杜的就是個白眼狼。
聽兒子說,小叔子這麼關照杜錦寧,還幫他把家人都遷到書院的莊子上,又費心讓她弄這麼個茶館,好得個穩定的進項,這茶館他還一文錢本錢都沒出,卻拿五成份子,就這樣了,卻還不知道感恩戴德,為兩個做雜耍的名額就不給關嘉澤面子,這人還有良心嗎?
所以,她不想讓兒子先服軟,她倒想看看這位杜錦寧會如何自處。
要知道,關家可是他杜錦寧的救命恩人,關樂和又是他恩師。如果因為這麼一點點事情,杜錦寧就計較上了,那她不僅要讓兒子離這人遠一點,還得找機會跟小叔子提一提,讓他趁還沒向全書院的人挑明,直接把收親傳弟子的事兒作罷才好。否則,培養這麼一個白眼狼出來,沒準後往就會被咬上一口。
關嘉澤雖然還有些猶豫,卻最終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反正母親總不會害他的,聽母親的准沒錯。
杜錦寧並不知道關家母子的這段對話。第二天在關樂和那裡上完課,她拿著另外寫的兩段雙簧和相聲段子,去了茶館。
《射鵰英雄傳》那話本比較長,別人想要把它記下來照著講,有一定的難度;但雙簧這東西比較簡單,只要演上兩三遍,可能別的茶館或勾欄就能模仿個七八成了。而且一個段子連續演上幾次,客人也會煩。杜錦寧就乾脆多寫幾個段子,最好五六個輪著演。如此一來,客人有新鮮感,想要模仿的人一時之間也記不熟這麼多情節和台詞,模仿的節奏就會大大變緩。
她進到茶館,就看到魯小北和錢有財在台上表演,錢東寶則在別一邊小聲地試講著話本,兩邊都十分投入。
尤其是魯小北,隨著錢有財在後面解說,他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又不停地比劃,此時即便還沒有梳沖天辮,鼻樑上沒抹「豆腐塊兒」,那樣子便十分有趣,看得熟知台本的杜錦寧都忍不住想笑。
莊越沒事也在看魯小北兩人的表演,見杜錦寧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