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了解,一向隨意任性的他在這次的招募會上,大概會採取兩種選曲方式。第一種是讓樂手在樂團給出的曲目中抽籤,最終選定曲目;第二種則是讓樂手們自由選曲。
這兩種方式無論是哪一種,戚暮都認為……
練習好巴赫的曲子,真的非常有必要。
維交的一部分成員們大概還在埋怨為什麼埃弗拉先生要對外招募副首席,但是也有一部分成員卻通過自己平常對指揮的觀察,而選定了自己的曲目。
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
這種「開天眼」的事情,戚暮也會。
當第二天戚暮抵達招募會現場、被告知需要演奏自己準備的曲目時,他微微一笑,十分有禮貌地向工作人員道了謝:「謝謝你,安妮。」
那個負責管理報名者的女工作人員忽然一愣,然後下意識地問道:「你……你怎麼知道我叫安妮?!」
戚暮淡定沉著地伸手指了指安妮胸前的金屬名卡,笑著解釋:「瞧,你的名卡上已經寫上了,這真是一個可愛的名字。」
直到戚暮走了以後,安妮都詫異地沒有回過神來。等到她的同事走過來讓她到另一邊處理事務的時候,她才如夢方醒:「上帝啊,怎麼會有這麼紳士的男士呢?當他念出我的名字的時候,我真感覺他好熟悉……就好像以前他經常這樣喊我似的!」
「安妮你在說什麼呢?」
「哦,理察,你真的不敢相信……我剛才看到一個非常棒的新人……」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走遠,等到他們走出這間準備室的時候,戚暮就算耳力再好,也無法聽清他們的聲音了。而他卻也不以為意,只是輕輕搖首、笑了笑,繼續準備起自己的小提琴來。
在維交呆了十年,除了近百名的樂團成員外,戚暮早已將其他工作人員的名字都記在心裡了。他在日內瓦學院訓練出來的良好記憶力讓他在這裡如魚得水,數次被維交工作人員評選為「最溫柔貼心的樂手」——
或許在維交的近百名成員里,只有陸,才能記住他們所有人的名字。
這種相處了十年的熟悉,讓戚暮對整個維交總部都了如指掌,但是當他發現樂團成員們也陸續進入準備室以後,他卻微微一愣,很快在那人群中發現了某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俊秀漂亮的黑髮青年在一群金髮碧眼的人中,自然也是非常醒目的。羅遇森也是一眼就發現了戚暮,他的眼中划過一抹詫異,然後很快走了過來:「咦?原來你也來這裡參加招募會了嗎,戚暮?」
他故意說了中文,刻意想與戚暮拉近關係。
在戚暮回到巴黎的這段時間裡,羅遇森也經常給對方發發簡訊,想借著戚暮的身份見一見阿卡得教授。不過羅遇森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初次見面就對他十分熱情的青年卻很少回復他的信息,偶爾蹦出幾個字,也是非常的冷淡。
這種由主動怪轉為被動的局面,讓羅遇森有些擔憂起來。
他原本想藉助這個單純愚蠢的青年與阿卡得大師熟絡起來,有了阿卡得大師的推薦,想必就是讓他直接成員維交的副首席,都會有五成把握。可是之後戚暮卻不怎麼理他了……
這讓羅遇森怎能不焦急?
不過羅遇森不知道的是,當得到自己需要的信息後,戚暮真是懶得再去理會這個人渣一句。原本他接近對方的目的已經實現了,那麼只需要將事情解決就可以了,不需要再讓這個傢伙整天在自己眼前晃悠,噁心自己。
於是戚暮隨意地敷衍了羅遇森幾句,招募會便已經開始了。
在準備室等候的報名者中,也有一些認識戚暮的,他們有的甚至曾經去巴黎愛樂音樂廳,聽過戚暮和學院樂團的那場演奏。於是很快,聊天起來的人群將羅遇森擠到了一邊,讓他再也沒有了和戚暮接觸的機會。
不過這場交流也沒持續多久,當一個接一個的報名者被叫到號碼、上台演出後,準備室里的氣氛倏地緊張起來。
樂團內外的報名者的演出順序都是打亂了的,因此當一位來自韓國的小提琴手演出結束後,羅遇森便拿著自己的小提琴走出了準備室。
這個時候,戚暮正低頭看著自己早已熟記於心的琴譜,羅遇森見到他沒有看自己一眼,非常失望地出了準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