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慢工出細活,雖然小筏子做的時間有點長,但質量還是不錯的,五個人坐上去基本也沒什麼大問題,只是要動的時候就得格外小心,否則隨時都可能導致翻船。
四個大男人輪換著划槳,方韋就發揮攝影師眼睛的威力,四處觀察,看有沒有危險。
他們一路順著水流而下,沿途除了水和石壁什麼也沒遇到,簡直順利的出奇,不過漂著漂著,那種隱隱慶幸的心裡就消失了。
太久了。
他們漂的太久了,根據關水的天價表顯示,他們已經漂了整整一天了,可前方仍然是一摸一樣的岩石,一摸一樣的水,沒有差別。
這時候他們開始慌了,像這種地下水系,通常是四通八達,長則綿延至數百公里,短則只有幾公里就會流向地表,可現在看來,他們所處的這條顯然不是後者。
可是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只能順著水流往下漂,然後單純的希望,這條水系的盡頭是地表。
儘管是順著水流,但輪番划槳的四個人仍然消耗很大,最後只好決定划槳的人同時負責警戒,其他人輪番睡一會兒。
就這樣他們乘著筏子漂了大概六七天的樣子,才從一個轉彎處的狹小縫隙里看見了日光。
當他們從那裡出來的時候,面對耀眼刺目的陽光,仿佛從地獄深處回歸闊別已久的人世,感覺那麼美好而不真實,卻不知人心險惡,並不會比地獄遜色分毫。
洗過澡,躺在家裡的床上,尹誠把手放在胸口已經生出綠色突起的地方,回想起在西嶺的種種,不禁感慨萬千。
尹誠有種感覺,這兩次西嶺之旅,不僅沒有找到答案,反而是深深的陷入了更大的問題之中,所有的問題堆積在一起讓他焦頭爛額,無從下手。
關水的心情倒是簡單的很,他不是一個習慣複雜思考的人,又或者只是懶得去想,如果不是情勢危急通常他都樂於做個傻瓜。
不管是在面穆牧和他家族的時候,還是面對尹誠和余鮮兒的時候,他都本著,「不好奇、不追問、不多想」的三不原則,既守著自己的底線,又不觸及他人的秘辛。
穆牧呢?他知道關水是個聰明人,所以他樂於和關水溝通,而且也信任他。
至於對尹誠,他有太多的顧慮,他不願意讓尹誠承擔那麼多的秘密和陰謀,這是長久以來保護他而自然形成的習慣,又或者他不忍心讓尹誠陷進那樣複雜的人、事之中。
莫乙一度懷疑自己從船上掉在水裡以後的所有記憶都消失了,他至今也記不起來,那個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西嶺之旅,他殘缺的記憶太多了,這讓他感到不安,不能洞悉一切,是他難以釋懷的,尤其是穆牧對尹誠的緊張程度,已經超越了對好友的保護和擔心,那種感覺怎麼說呢?就好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生怕尹誠發現似的。
方韋是有精神潔癖的,所以她會在得知穆牧殺了人之後而牴觸他。
可是西嶺之行,她的所見所聞,她切身體會到的危險重重,讓她不禁問自己,在生命與道德之間,即便讓自己去選擇,又該如何抉擇?
天亮了,每個人都回歸生活,處理著自己的事情,而那雙在市圖的時候出現的眼睛,還沒等他們放鬆夠,就找上門來。
棕色的別克一溜煙的開進了穆牧所在的小區,別克車上下來一個長得非常漂亮的年輕男子。
男子一身黑色的西裝,一副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但仍然可以看見他精緻的臉容,秀氣的像個女孩子。
他坐在穆牧家的沙發上,文雅的翹起二郎腿,用一個極其中性的聲音說道,「穆先生,你好,我是大地貿易公司的總監,我們的老闆,對你的團隊非常感興趣,想跟你合作。」
穆牧一看對方的架勢,就知道這個貿易公司不會只是單純的貿易而已,所以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對方繼續說,想從中找出更多的信息。
男子微微一笑,明了穆牧的意思,繼續說道,「我們公司主要從事古董生意。」
古董?穆牧一下子就明白了,說白了就是打著古董貿易旗號的盜墓組織罷了,不過為什麼會找上他呢?
看穆牧一臉疑惑,男人笑著遞上了自己名片,「老闆很欣賞你。」
名片上寫著
第四十七章、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