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前認識的那個叫墮塵的人,最後似乎離開你了。」燭烈道。
他大致能夠分清楚自己被卷進此處的動機,夢貘冶幻從前也有一個愛著的人,但可惜,那個叫墮塵的人離開了她,於是高貴自私的她,就將一個無關的,但是異常相似墮塵人,也就是燭烈放進了這夢魘空間之中,用以令自己當初的罪惡感消散一絲。
燭烈在她的眼中,正是一幅『畫』的作用。
「你和墮塵很像,所以他的事,你有資格知道。」沒有因為燭烈的話語而有絲毫波動,冶幻紫瞳深處閃過一抹幻芒。
燭烈只感到周遭的一切都變了,白光籠罩一切。
……
很久以前,差不多是在一千年以前吧!
世間的虛空之中,誕生了唯一的兩隻夢貘獸,再無第三隻,夢貘獸隱居虛空之中,自創天地,與世無爭。
墮塵正是這兩隻夢貘獸中的一隻,生有一雙紫瞳,時常窺望外界的九州,卻因為天性的膽小而一直不敢出現九州,相傳夢貘獸的眼瞳,繼承天地之間的奧秘,如果人類可以服用的話,就可洞測天機,萬古不朽。
來到幻音谷的人類越來越多,相傳夢貘獸便隱居在此,異常兇殘,但是人類有怎麼會找到他們,因為他們是住在空間裡的,一片紫茫茫的空間之中,還沒有化為夢魘的天地。
深夜,一處空間被一雙伸出來的小手沒有聲息的撥開,墮塵的眼瞳看向人類,他們氣息混長,絕對是強大的武者。
「外面的人越來越多了,為什麼我們不能下去啊?」墮塵趴在空間裂口的邊緣,身後是單調的紫色世界。
真是一個很乖巧的男孩,看上去不過七八歲,就連身上的衣衫也是圓俏的紫色,此刻這雙充滿好奇的雙眼看向下方的大地,像是嚮往光芒的飛蛾。
當然,身為一隻並不強大的夢貘獸,墮塵連人類的樣子都變得不怎麼標準,依舊有一雙類似狐狸的大耳朵豎在頭上,要是出去了,絕對會被這些來到幻音谷的人類認出,然後被當做靈獸瞬間誅殺。
夢貘獸洞徹虛空,相傳洞察天機的力量會引來巨大的災難,此時人類越聚越多了,而冶幻固然比弟弟強上很多,但是想要成為真正的『夢貘幻獸』,就必須要吞噬另一隻夢貘的獸魄,方可踏入強者之道。
另一隻夢貘,這世間除了墮塵,無法用另一隻夢貘代替。
「以你這個樣子,下去也只會被扒骨抽筋,我們不應該出現在世間,隱匿在夢魘之中也是應該。」
冶幻的樣子從未變過,她從來都是高傲的姿態,比起墮塵大上十多歲的她,在注視九州的時刻,儼然像是一尊神靈俯視眾生,明明是生活在同一片空間中的兩隻夢貘,卻展露出完全不同的面目。
他是自己的弟弟,從來都聽自己的話,沒有一絲毫的忤逆。
「可是我聽外面的人說,我們很厲害,可是為什麼很厲害還要躲著呢?」墮塵捧著小臉,很是不解問道。
「夢貘的強大,是建立在同類的屍體上。」冶幻依舊冰冷的說道,她都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出現在這個世界,只能知道的是,外界的人類很可怕,弱小,但是遠遠比靈獸要可怕。
「沒有我的命令,你出不了這夢魘之中。」冶幻索性揮手,直接將墮塵悄悄撕出的一片裂痕揮散,徹底將他困在了這裡面。
墮塵在她身後幽幽嘆息,自己的一生,在這夢魘之中果然是絕對的安全,但又絕對的孤寂。
這種守護整整持續了百年多久,但是,身為姐姐的她永遠不知道,對於另一人而言,看似安全的守護,實則是對自由的囚困。
「喂,姐姐能給我帶一隻風箏嗎?風箏,就是小鎮裡面會飛的那種東西哦!」墮塵向她發問。
「夢魘中沒有風,那東西飛不起來,也逃不出去。」她口中所說的風箏,指的也正是墮塵。
這種囚困原本應該是一生一世的時間,可惜有一天,伴隨天空紅月之時的到來,夢魘身為一個幻境空間的力量,也會削弱,冶幻為了得到『月靈』,帶著他踏入了人世。
此刻天下局勢動盪不安,九州如同風中蓬蒿起伏不定,神都滅亡,九州斐裂。
這一年,墮塵十七歲,正是他一生中最後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