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伴花看向了張嘯林,張嘯林也看向了金伴花。
張嘯林笑的很爽朗,金伴花笑的很含蓄。
「張兄既然是長白山一帶最大的參藥商,想必手上是有好參了?」金伴花問道。
「好說,金公子要幾支?什麼年份的?」張嘯林坐下來,也喝了杯酒,上手摸了摸牌九。
「我家以前都是從關東馬家和林家買藥,但近些年來他們手上的老山參是越來越差勁了,若是張兄手上有好貨,有多少我就能吃多少。」
金伴花幽幽問道,「只要別影響到張兄和馬家、林家的關係就好。」
張嘯林心裡一個咯噔,面上卻不動聲色,揚聲笑道,「馬成傑和林三幽那兩個貨色坐地起價,惹了長白采參客的眾怒,當然收不到什麼好貨色了!」
金伴花點點頭,「原來如此,張兄請。」
張嘯林心裡鬆了口氣,不由暗暗感謝李紅袖的準備充足,不僅給他準備了張嘯林的詳細身份,同時還為他準備了長白山一帶的勢力情報。
這個張嘯林,當然就是楚留香。
楚留香坐下來,雖然前些日子才和金伴花有過交集,但是金伴花卻沒有看到他的相貌,他也不擔心金伴花能看穿這張蘇蓉蓉為他準備的面具。
但金伴花乃是京城的富豪公子,京城和江南正是長白老山參的最大客源地,所以金伴花確實有可能對長白山一帶有了解,說不定會戳破他這個其實不存在的「張嘯林」。
幸好金伴花看起來的確是紈絝公子,對長白山所知不多,只是問了一個問題,就相信了自己。
楚留香渾身輕鬆的開始推牌九,甚至還有閒情逸緻的和金伴花說話,「金公子不在京城納福,怎麼來濟南玩了?」
金伴花斜了楚留香一眼,淡淡的道,「被楚留香那個王八蛋算計了一把,來濟南散散心。」
楚留香,「」
盜帥夜留香,踏月斷人腸。
人的名樹的影,楚留香的名號即便在濟南的上層圈子中也頗有名,至少金伴花話一出口,賭桌上的氣氛就冷了三分。
正在旁邊陪客的冷秋魂也嚇了一跳,急忙問道,「金兄和那楚留香有過節?」
「嗯。」金伴花點點頭,擲出骰子,哼了一聲,「那被稱作盜帥,但說白了還是強盜的傢伙,從我家偷走了一座白玉美人。」
米莊東主震驚問道,「可是和九龍杯、紅雲璧、紫陽硯並稱為京城四寶的玉美人?」
「正是。」金伴花點點頭,取了一副牌,「那混蛋前些日子進京,將四寶盡數偷走,聽說去江南換了上百萬兩銀子救濟孤老和婦孺了。」
眾人盡皆沉默,他們雖說大多為富不仁,但也不敢公然詆毀救濟孤老和婦孺。
但金伴花卻顯得很不滿,「他搶了我的玉美人,賣了幾十萬兩銀子,做了好人好事,看似自己不拿一分,所以得了好名聲。」
「但是!」金伴花翻開牌九,一張長三配一張和牌,幾乎是最小的散牌。
「那玉美人是我的啊!大家都稱讚楚留香是俠盜,是盜帥,怎麼就沒人在意苦主呢?難道有錢人就該被偷被搶嗎?」
金伴花將牌九扔回賭桌中央,「金家雖然不是什麼首善之家,但也沒有賺過黑心錢,憑他楚留香的名頭,他只要開口,三五十萬兩銀子我們也不是拿不出來。」
「他倒好,借花獻佛,名利兼收,秀了一手絕世輕功,讓自己的名頭更加響亮,還將真正出錢的人打成了小丑,變成了被嘲諷的對象。」
金伴花又抽出一張銀票下注,看向楚留香,「張兄你說說看,楚留香是不是個心思奸詐,虛偽腹黑的陰險小人?」
楚留香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子。
這種別人當著自己的面罵自己,還徵求自己意見的情形,他還是第一次遇到,確實略顯尷尬。
金伴花的言語裡當然有誇張的成分,能在商場裡殺出來的,怎麼可能是好人?
但京城金家也是要面子的,行事有底線,的確也算不上惡人。
自己去京城盜寶,單純就是因為以那些家族的財力,根本不會在意那些寶物,所以自己損有餘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