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城是一座大城,厲朝峰如此重視廣州,自然也有水雲間。
水雲間雅間,白玉京一杯接著一杯給自己灌酒。
厲朝峰沉默坐在白玉京對面,沒有勸說,也沒有離開。
白玉京想成為厲朝峰的朋友,厲朝峰卻不會把任何人當成朋友。
但作為「曾經」的青龍老大,厲朝峰有必要給白玉京一點面子。
一壺酒下肚,白玉京眼神通紅的看著厲朝峰喝茶他喝酒,也是有些怒氣的問道。
「既然我們成了朋友,不如一起喝酒?」
厲朝峰沒有否定白玉京的話,只是舉杯品茶,淡定回答。
「酒是忘憂君,厲某心中卻沒有需要忘記的憂愁。」
白玉京聽到這話,卻是哈哈大笑起來再次打開了一壺酒。
這次他不再用杯,而是直接用壺喝了起來。
喝完之後,白玉京有些通紅的眼珠卻變得清明起來。
目光看向厲朝峰淡然的臉,打了一個酒嗝,也是笑著問道。
「厲朝峰,我一直很想問一件事,你什麼人都親手去殺,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入魔?」
殺人很容易。
但經常殺人,卻容易讓心智變得非人。
所以一方領袖武功再強,也很少親自動手殺人。
他們只會在必須出手的時候,才會殺人。
通常而言,首領是立規矩的,下屬才是動手殺人的人。
但厲朝峰卻是特殊的,他自己立規矩,也自己親手殺人。
除非來不及.他從不把殺人這件事交給別人。
而這,就很容易入魔。
厲朝峰喝茶的手微微停滯,看著白玉京好奇的眼神,卻是理所應當的回答道。
「世人皆知,厲某是一尊天下無雙的魔頭。」
聽到這話,白玉京咯咯笑了起來,卻是連連搖頭。
「我問是魔心、魔念,不是因為你得罪了世家,被他們罵的魔頭。」
厲朝峰看著白玉京清澈的眼神
酒不醉人人自醉。
有些話清醒的人永遠問不出口,但喝酒的人卻能借著醉意問出來。
魔心和魔念?
作為一個唯物主義者,厲朝峰的武學全都有脈可循。
他研究出來的《神龍武學集錄》,不管是教人,還是自修,從來順風順水。
唯一有的區別,不過天資有別,進度不一。
厲朝峰從未有過武者的心境,也從未接觸過武者間的魔心和魔念。
唯一知道的是,擁有魔心魔念的武者,會很容易憤怒以及貪婪。
厲朝峰沒有憤怒,也不算貪婪。
他唯一令人難受的,只有冷漠和算計。
厲朝峰心中,只有誰該活,誰該死。
以人命為數字。
人多勝於人少。
他心中從來沒有憤怒,也未曾貪婪。
但也許,他早已入魔,而不自知。
但在白玉京眼裡,厲朝峰從不憤怒,也不貪婪。
只有冰冷的算計。
冷冷的看著白玉京,厲朝峰語氣認真的回道。
「我既然是魔頭,我的心,自然是魔心,我的念頭,也就是魔念。」
「所以你的問題,從來不是一個問題。」
厲朝峰的話讓白玉京臉色發緊,徑直拿起第三壺酒,伸手遞給厲朝峰,滿臉怒氣的說道。
「和你說話真的很累,一起喝酒,不然咱們就割袍斷義。」
厲朝峰沒有接酒壺,只是語氣平靜回道。
「那就斷了吧。」
白玉京咬牙,看著厲朝峰死都不接酒壺,也是收回,無奈的抱怨道。
「我怎麼會想和你這塊千年寒冰當朋友的。」
厲朝峰端杯飲茶:「那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
白玉京沉默,他當然知道自己為什麼想和厲朝峰當朋友。
因為他討厭孤獨,而厲朝峰很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