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後,高府之中,幾乎整個南直隸的重臣都聚齊於此。
為什麼說南直隸而不說是南京城,因為自從前幾日崇禎皇帝優良的撤銷南京六部的意思之後,不僅南京內外的文臣武將,就連各州府的知州和知府們,也都坐不住了。
這些日子,他們都是魔怔一樣的往城內跑,到處遊說,派人打點關係,找這些崇禎眼皮子底下的大臣們,為了不過是想讓他們勸說崇禎取消了這個念頭而已。
畢竟,這道旨意一下,改變的可是他們所有人的命運和錢途。
可是無論再怎麼找人打點關係,上下也都是一片如無頭蒼蠅般,在這個節骨眼上,沒人有心思再收什麼禮物,也沒人敢放話一定能讓皇帝回心轉意。
時下這個皇帝可不再是從前聽信東林黨人的信王殿下了,無論皇親國戚還是肱骨大臣,只要稍有不對付,那是說殺就殺,抄家滅門,已是平常之事。
百官心中都明白,想讓他回心轉意,那是比拉八匹馬還難!
吃飯的官位就要沒了,今後的事可怎麼辦,要是能勸皇帝打消這個可怕的念頭最好,若勸說不成,那可就要為自己儘早留條後路。
是在大明繼續為官,還是到其它地方另覓出路,這些可都要在皇帝正式旨意下達之前,想的周周全全,明明白白才是。
無奈之下,整個南京城的沒頭蒼蠅,只好轉到如今唯一還活著而且至少仍在供職的南京大學士、工部尚書高弘圖的府中。
高弘圖曾在殿上明確表明支持撤銷南京六部的主張,這讓崇禎皇帝對他十分滿意,但高弘圖沒想到,這些人轉來轉去,竟然跑到了自己的府上。
「諸位還是快快請回吧,皇上的意思很明白了,南京六部的撤銷,勢在必行,恕老夫幫不了這個忙,也不敢幫這個忙!」
高弘圖站在堂上,義正言辭的道。
兵部侍郎阮大鋮站出來道:「高閣老,錢老、高大人如今都不在了,我東林中還算有頭有臉的,也就剩下您了,您真的以為,皇上處置了大家以後,會放過你嗎?」
「就是啊,高閣老,我們大家都聽您的!」
「我等六部、都察院、通政司、都察院等官員中職銜正五品以上的,今日全都在這裡了,只要閣老一句話,我等立即進京面聖!」
高弘圖聞言看了一眼阮大鋮,冷笑一聲,回問道:「哦?你阮侍郎還是我東林中人嗎,若老夫沒記錯,你是投了魏閹吧!」
見高弘圖冷嘲熱諷,阮大鋮卻好像沒聽見一樣,退而求其次,微笑著上前道:「聖上乃是明君,此次定聽信了小人讒言,至於這小人是誰?定是那死太監曹化淳!」
聽了這話,一旁群臣當即沸騰。
都察院御史說道:「言之有理,這太監自打來到南都,一貫是仗著皇上恩寵,作惡多端,前些時日還放了話,說是半月之後,就要派番子清丈本官府上田畝!」
「番子們已經把本官府上田畝清丈造冊了,所幸最後按規矩要交呈給通政司,若不是南都通政司有本官舊識在內,怕上次還就栽在這該死的閹人手中了!」
「此等禍國殃民之輩,若不叫聖上法辦,天理難容!」
聞言,高弘圖卻是哈哈大笑,拂袖說道:「汝等家財都不少,本部堂兩袖清風,沒貪過什麼,今日便把話放在這裡,今日以後,跟東林再無瓜葛,你等也就不要再來找老夫了!」
「至於清丈田畝之事,好啊,那就讓西廠的番子來清查的仔細些,看看能查出些什麼。」說到這裡,高弘圖轉念看著下面不知所措的群臣們,冷哼說道:
「老夫行的正,坐得直!何況南都六部本就鮮少有什麼事務可做,於國朝而言,徒增損耗而已,反倒不如聖上所說,撤銷了來的省心!」
「眾位,請回吧,今日老夫就要將辭呈遞上去,無官一身輕,一介草民,怕是幫不到大家了,管家,送客!」
管家聞言趕緊上前,恭恭敬敬說道:「諸位大人,請吧!」
眾人出了高府以後,都是面面相抵,不知如何是好,這時候阮大鋮又站出來,一臉奸相的說道:
「眾位大人,聽我一眼,高閣老其實已經給諸位指明了路,就看大家敢不敢走了。」
「你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