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多爾袞究竟意欲何為,便也是呼之欲出,原來他這次回來舉動如此反常,竟是野心膨脹,想要篡奪皇位。
不過代善一死,餘下的八旗各王公大臣聽到這般言語,卻都是靜默不言,全都看向一人,那就是同為攝政王的濟爾哈朗。
作為攝政王,濟爾哈朗是不合格的。
他性格向是眾親王中較為懦弱的,黃台吉還在位時便時常讓他守衛盛京,而自己率軍入寇,這自是有他的因由。
「請皇上退位,讓我哥做大清的皇上,也好率我八旗鐵騎,踏破山海關,入主京師!」多鐸哈哈一笑,嘹亮的聲音迴蕩在大殿之上。
多爾袞能主動說出這番話,可見已是下定了決心,正在布木布泰寄心於豪格,希望他能率兵入衛勤王時,宮外卻驟然響起了大批的廝殺聲。
城內,效忠於多爾袞的貝勒博格等八旗軍將,已經開始在盛京城內大張旗鼓的肅清忠於福臨和布木布泰的兩黃旗貴族。
事實上,多爾袞位列攝政王之後,先是逐步肅清了豪格的下屬,又一步步將黃台吉遺留的固有兩黃旗皇黨們架空,權勢已今非昔比,說白了,早就是無冕之王了。
在率軍參與東征之戰以前,多爾袞的權勢便不斷攀升,八旗之內絕大多數的貝勒、郡王都是他的心腹。
同為攝政王的濟爾哈朗因知此事,早便退出爭鬥,明諭諸大臣,凡事先向多爾袞上報,定奪之後再報予他知。
至於各項政策的署名,濟爾哈朗也向來屈居其後,事事均以多爾袞為先,至於車馬駕飾,多爾袞自是僅次於身為皇帝的福臨了。
濟爾哈朗早不再是多爾袞的大敵,黃台吉長子豪格擁有的繼位之權毋庸置疑,才是他首要斬除的目標。
盛京,肅親王府,正是炮火轟鳴,喊殺不斷。
在府外的街道上,早已不見了一個人影,無數的兩白旗家丁將王府圍得水泄不通,大門也已是搖搖欲墜,被攻破不過是時間問題。
豪格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廳內來回亂轉,「本王怎麼都沒想到,他多爾袞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篡權奪位!」
「肅親王,事到如今,小皇帝是逃不出宮了,可您是一桿大旗,若是能逃出盛京,在赫圖阿拉我們還有不少兵馬,可以再戰!」
聽范文程說完,豪格面色更加慌張,「我可是肅親王,要不要去求求他,該也是不會殺我,便是逃了出去,又怎麼斗得過多爾袞?」
范文程按捺住心中的鄙夷,拉著豪格就向後門去走,「多爾袞何等鐵石心腸?禮親王都已在殿上被他殺了,又怎麼會放過你!」
「那...也只得如此了!」豪格聽代善都死了,心中更是驚駭,鋼牙一咬,聽見兩白旗兵馬突破前面府門與自己巴牙喇護衛廝殺起來的聲音,轉身便走。
「先生,可知道出城的路?」
范文程點點頭,「再熟悉不過,不過王爺穿這一身太過顯眼,便到我府中換一身平民百姓的衣裳,再逃出城去。」
「我可是親王,怎麼能傳漢人狗奴才的衣服?」豪格一聽,當即就是連連搖頭,范文程心中一面後悔投了韃子,一面又趕緊勸起來。
「出了城將這些衣服燒毀再換回去便是,誰還知道王爺您穿了這身衣裳,若有人問起,臣定守口如瓶,說王爺您英武過人,一路奪路殺出!」
「好,就這麼辦!」豪格點點頭,跟著范文程從後門而出。
......
盛京崇政殿後殿,無數多爾袞派來穿明黃色馬褂的佩刀侍衛就像一尊尊雕像挺立在風雪之中,目不轉睛的盯著裡面這一小一女。
雪勢雖然不大,但片刻的功夫,侍衛們也成了一個個雪人,只有不斷呼出的白色氣息才證明了他們的存在。
寒風打著旋兒吹過殿角斗拱,懸掛的青銅風鈴發出輕盈的聲響,但瞬間又被風聲所湮滅,經過起初那種四下譁然,現在整個崇政殿的周圍,都被一種難以形容的寂靜所包圍。
不過才十歲的順治小皇帝福臨正趴在火炕的書桌上臨摹著字帖,大玉兒換下了太后的服侍,只是穿了一件金色團花的褐色袍,雙手捧著個精緻小巧的銅製暖爐,一臉慈愛的陪在兒子的身邊。
旁邊,多鐸昂首侍立,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