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昏聵之君,不僅橫徵暴斂,就連陳閣老那樣忠心耿耿的朝廷重臣都被屠殺殆盡,反而讓魏藻德、馮銓那般獨擅阿諛奉承的須臾小人入閣輔政。除前閣老陳大人之外,去年之中,廠衛、閹狗又不知禍害了多少忠心耿耿的義士,如此作為,只怕夏商桀紂亦不過如此!」
事實上,陳子龍等人的離開,並沒能讓這些自詡為正人君子的復社才子們認識到什麼才是真正的正義,相反,他們卻因為僅有明理之士的離開而愈發的瘋狂起來。
聽張采說完,吳偉業點頭說道:「昏君已向我等復社士子舉起屠刀,我等既不能獨善其身,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將這昏君拉下馬來!」
原本歷史上已經在北京投奔李自成的周鍾,由於崇禎造成的蝴蝶效應,在前不久剛剛辭官離京避禍返回江南,還留在復社當中。
他憤然起身,義正言辭道:「駿公說的不錯,這次我們來個狠招,也好教那昏君看看,天下間還是有我等這般為國利益,將個人之生死榮辱置之度外的書生!」
周鍾在北京做過翰林學士,回到江南之後,便是藉機大肆宣揚京師之地廠衛如何囂張跋扈,人民如何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由於周鍾此人頗負盛名,憑他的聰明才智,竟在北京鬱郁不得志返回江南,復社諸生因此對京師一帶閹黨執政和廠衛專權之事深信不疑。
現如今,不少人都以去北京做官為恥,覺得在北京做官的全部都是閹黨中人,在京畿的全都是昏君鷹犬。
張采聞言一驚,失色道:「介生莫不是瘋怔了?那昏君殺人如麻,豈能顧及你我士子死活,為免東林少一大才,老夫看,此事還要從長計議才是。」
周鍾未曾經過深思熟慮,熱血上涌,憤然擺手道:「南郭先生不必再勸,我周介生不是陳子龍和夏允彝那般貪生怕死、衣冠楚楚的小人。
某此前在京師為官,深以為恥,事到如今,昏君欲封復社,為國家榮辱大計,某也該將生死置之度外,為自己正名!」
「介生高義!」張采面上嘆服不已,心中則是鬆了口氣,起身面色莊重的向周鐘行禮道:「有介生這般從第,想必鑣兄也能安枕了。」
「相比在下,族兄更為高義,南郭先生言重了。」周鍾笑了笑,拱手推辭道。
方才喊最激烈的吳偉業見周鍾跳出來,也是忽然靜下去不再吭聲,見到張采的眼神過來,先恭維周鍾幾句,然後才是說道:
「介生兄欲要辦成此事,需得煽動學生一起去鬧事,我等也是如此,這江南之地不比京師,參與的生員士子一多,正所謂法不責眾,地方上的州府縣衙又全都是東林士人,大家自然相安無事。」
張采聞言,眼珠一轉,坐下來說道:「駿公此計甚秒,如此以來,我等既能成就美名,又能保復社周全,想必那馬士英也不敢輕舉妄動了。而李有成雖然是東廠千戶,實則卻是一條狗,不足為慮。」
周鍾坐下來平復了些許心緒,說道:「不過想要成事,將那昏君一舉拉下馬來,還要錢老那邊多做準備,不然僅靠你我,在官場還是人微言輕。」
張采笑了笑,示意周鍾放心,笑著道:
「那是自然,錢老那邊自有老夫親自登門拜訪,錢老的性格大家都明白,不會坐視我等成敗不理的,他可是早就看那昏君不順眼了。」
不久之後,張采來到氣派的錢府與天下東林領袖錢謙益搭上了線。
「議立新君一事,老夫早有定策,只不過諸生意見不已,一時間,尚難以決斷哪。」錢謙益老成持穩,話說一半留一半,聽到張采與復社士子建議另立新君的事,面上卻沒有絲毫波動。
張采臉上笑容凝固,良久,強笑道:「錢老這話是什麼意思,《昏君實錄》那書是你叫我寫的,復社士子皆是為國著想的仁人志士,覺得錢老乃是我輩魁首,這才跟從。如今那昏君鷹犬一到,錢老這是要臨陣退縮了不成?」
「不不不,南郭啊,你誤解老夫了。」錢謙益長嘆一聲,問道:「議立新君,談何容易,你且說說看,你欲立何人為我大明皇帝?」
聞言,張采深吸口氣,說道:
「其一,我復社士子商討良久,當朝昏君血統不純,而老福王為神宗皇帝第三子,血統最正,福王為神宗一系,理